待从宛归家后,孟氏旁敲侧击:“宛娘的兄长如何?”
钟初鸢认真思索道:“他那是虚证,姐姐的说法是贫血,因打小就有失血的迹象,加上云家总给他吃补品,而从未想过补血,加上他有不好的饮食习惯,还爱喝茶,使得他病情日益严重。要不是云家偶尔有一顿丰盛的饭菜弥补了一些气血,他怕是活不长。”
孟氏:“……”
“娘是问你觉得他为人如何,不是问他的病情。”
钟初鸢也慢慢回过味来了,她可没忘记当初她父亲想将她嫁入云家,难道她娘也有此意?
她道:“我如何知晓他为人如何?”
“你不是替他治病吗?难道治病之时没接触?”
“作为一个病人,他还是十分合格的,问什么答什么,不需要他说话的时候他也没有开口扰乱我的思绪。当然,他也没有因我是女子便质疑我的医术,这一点可见他人品不错。但除了研究他的病,我也没关注过别的了。”
她补充道,“喔,还有,云家的待客之道还是很好的。”
孟氏:“……”
她惆怅:“鸢儿,你今年十七了,再过一年,便十八了。”
孟氏几乎是明示了,钟初鸢也不好含糊,道:“娘,我觉得,那一身道袍穿着也挺舒服的。”
作者有话要说:玩野了后,
气运之子: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
从摸鱼:气运之子是怎么被养成钢铁直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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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宅斗不如种田24
钟初鸢随钟起渊云游至庐山时, 曾入一座道观投宿,此观名为昭德观,本是一百多年前的宰相之女李腾空出家修真后的居所, 其仙逝后被皇帝赐名“昭德观”。
钟初鸢在李腾空的身上看到了钟起渊的影子,也十分钦佩她, 因她身为宰相之女,出身显贵, 却舍弃了优渥的生活条件,一心修道、行医救人, 可见其品德之可贵。
当然, 令钟初鸢羡慕的是她毅然选择自己最想走的道路的洒脱与豁达。
钟初鸢因此隐约有了出家的念头。在她的心目中, 那些世俗的欲望也越发淡薄, 甚至听闻她父亲已经官居户部尚书后,她也没有丝毫成为豪门贵女的激动之情。
要说她唯一还割舍不下的便只有孟氏了, 所以纵使她有出家的念头,却从未向任何人透露。
钟初鸢道:“我若能舍下阿娘出嫁, 为何不能选择出家?出家比出嫁自在。”
“可出家苦。”
“出嫁也苦。”
孟氏欲言又止,最后摇头:“罢了,眨眼间你也长大了,主意大, 我是说不动你们了。”
“娘, 这不是挺好的嘛,我与姐姐都陪在你的身边。”钟初鸢乐观道。
孟氏道:“只怕你阿耶不这么想。”
孟氏当然知道如今魏王挟天子以令诸侯, 身为他的左膀右臂,钟造已经官升户部尚书,多的是人巴结他。而他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与地位,也会采用联姻的方式拉拢势力。
在两个女儿回来之前, 他频频来信让她到长安去,因为这时候他才发现“正室外交”的重要性。
如果他知道钟初鸢已经回来,想必又会开始打联姻的主意。
“我可不管他,赶明儿我便到姐姐出家的道观去拜师。”钟初鸢说到这儿,忽然拉着钟起渊的衣袖道,“不如姐姐收我为徒吧!”
钟起渊道:“我不收徒。”
“我已经是半个道士了,收我为徒,我定不会叫姐姐操心。”
“并非人人都要像我这般才叫出家,你自己寻一座山结庐而居,自称居士,也算是出家。”
钟初鸢努嘴,知道钟起渊的提议很好,不过这怕是得等她先将孟氏送走了之后才能办到了。
钟造的手还没伸到眼前,钟初鸢便先按下此事暂且不提。
她回乡后,并没有因此放松懈怠,反而将她这两年游历见闻都记了下来,又整理了不少那些地方特有的草药,以及根据她多年的经验累积所得到的药方。
许是她跟钟起渊早些年总是替妇人们看病,所以等她们云游四方后,这些妇人才发现生活中没有她们不行。等二人回来,乡里的妇人纷纷找上门求医,以至于别的乡民也纷纷跟风求医。
不过钟起渊比起给人看病,更喜欢抱着她那堆作物来研究,因此乡人很快便将二人区分开来:看病找钟初鸢,抓药找钟起渊。
忙碌的钟初鸢只能在空闲之时编纂书籍。
她花了近一年的时间,不断通过临床试验,反复验证药方、药材的药性,最后才编纂完上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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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翊也是花了近一年时间才彻底养好身体,让云鼎、云母放心地让他出门远行。
他此番远行是为回乡,除了忙云家的事外,也是为了向钟初鸢表达谢意。
当初他被救治后,云家诚意十足地招待了姐妹俩,又给了诊金,还派人护送她们回乡。在大部分人看来,云家已经报答了她们。可对云翊来说,钟初鸢的救命之恩并没有一笔勾销,因为受病弱的折磨二十多年,只有他才清楚健康的可贵。
因此在云翊的身体可以承受远行的疲惫与艰辛后,他决定要亲自向钟初鸢道谢。
云家的马车从洛阳出发,走走停停了一个月才到达阜县。云翊没有先回家休整,而是径直带着厚礼来到了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