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初鸢以为官府是来抓她们的,但钟起渊看见领头的县尉,一点儿也不紧张,问道:“齐县尉,可是找到阜县的海捕文书了?”
齐县尉神情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翻遍架阁库里十年前的海捕文书,总算是翻出来了,确有此事。”
他话锋一转,“不过,处理这事之前,还有一事想跟道长了解一下。林家郎君中邪了……有人说,曾看见两位道长被林家带走了。”
钟初鸢心中一提,心想:果然是为了这事来的。
钟起渊老神在在地道:“林家郎君说家中闹鬼,请贫道前去做法。不过眼下正是□□,妖魔鬼怪并不肯出来,所以贫道说晚上再设坛做法,让林家先准备做法的东西。林家可是在贫道离去后出事了?”
齐县尉倒是不怀疑她的话,因为很多村民都听到了林内知邀请她们去林家做法的事情。他道:“道长随我来。”
钟起渊随之重返林家,钟初鸢也跟了上去。
到了林家,只见门外围着许多看热闹的村民,其中就有舒家的人。他们的神情多少都有些幸灾乐祸,想来是平日受欺压良多,忍不住了。
齐县尉知道林家招人恨,正要呵斥村民散开,手下的胥吏忽然匆匆跑来,道:“齐县尉,控制不住了。”
齐县尉匆匆跑进去,结果看见被他们用布包起来的林家郎君又把衣物给扯开了,然后跟舒蔡他们抱作一团,进行着各种□□的事。
齐县尉脸色又青又白又红,忙让人将门关上,将钟起渊也拦在了外面。
“是你这妖道使了妖法!”舒家人指着钟起渊叫道。
村民们畏惧地退开了几步。
钟起渊眼神冰冷地看过去,舒家人吓得噤若寒蝉。
好会儿,里面的门才重新开启,齐县尉衣冠不整地将钟起渊喊进去,也没了刚才的客气,怒气冲冲地问:“这可是你搞的鬼?”
“县尉既是管刑律的,便该清楚,没有证据的事情岂能空口白牙就给人安了罪名?”
齐县尉指着林内知等人,道:“他们说是你干的。”
“他们亲眼所见?”
齐县尉看他们,他们心下犹豫,却在触及钟起渊那深邃的眼神时,脑袋僵硬地摇了几下。
摇完头,他们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内心越发惊恐,认为刚才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摇头。
齐县尉虽然不清楚他们的眼神为何突然惊恐起来,可他们纷纷摇头,证明没有人亲眼看见这是钟起渊搞的鬼。
他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语气放软了许多,道:“那可是江州刺史的侄儿,刺史若是怪罪下来……”
“与贫道何干?”钟起渊问。
齐县尉一噎。他觉得八成是钟起渊干的,毕竟他已经打听清楚了,真相是林家郎君觊觎两位道长的美貌,想将人留下来,因此得罪了她们。
他暗骂林家郎君:她们既然敢单独外出游历,没有一点本事又如何能安然无恙到现在?也就林家这蠢蛋没脑子,然后遭了报应!
他没证据证明是钟起渊干的,当时林家关着门,也没有目击证人。况且他也有些怵这位道士,怕偏袒林家郎君会引火上身。
权衡一番,他不能得罪林家,便温声道:“舒家欠道长的钱一事,衙门自会帮道长追讨,但林家这事,还请道长出手相助。”
“贫道做法事,收费可是很贵的。”
“林家想来不会在乎这点钱。”
钟起渊点点头,“贫道向来先收钱。”
齐县尉先是将此事跟林家郎君的妻子说了,又翻出当年的海捕文书,让人将舒家人抓起来。
舒家人知道钟起渊来了这儿,也知道舒蔡的计划,但他们没想到会失败。眼下官府将矛头对准他们,他们心中一凉,觉得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日子全毁了!
后悔吗?
定是后悔的,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们哀求钟起渊,后者笑容恶劣:“贫道原本只想讨回钱,可现在贫道要涨利息了。”
舒蔡跟林家郎君的名声算是毁了。而今日之后,林家郎君定不会让舒家人好过……
舒家其他人并不无辜,这么大的事,舒蔡不会一个人做决定。既然是舒家人默许的,那么他们便是共犯。
对待敌人,钟起渊从不宽容。
官府强行将舒家的田卖了,还有家中编织好用来交税的布给折换成银钱,交给钟起渊。齐县尉问:“道长可以出手了吧?”
林家这些人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但看起来依旧十分呆滞,尤其是那林家郎君,口水横流,看起来像个傻子。
“嗯,贫道这就开坛做法。”
她的做法过程很简单,就是将林家准备的黑狗血撒这群人的头上,再装模作样地贴几张符,用戏法的手法让符自燃等。看得深信巫术的百姓坚定地认为她就是得道高人。
做完法后,这些“中邪”的人便陷入了昏睡的状态,钟起渊道:“妖邪已经被我驱除了,他们失了元气,等睡醒再休息几日就好了。”
齐县尉将信将疑,但眼下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钟初鸢怕林家郎君清醒过来后会找她们算账,钟起渊道:“官府不想得罪刺史,所以也是准备等林家郎君醒来后秋后算账呢!”
“那怎么办?”
钟起渊理直气壮:“跑呗!”
钟初鸢:“……”
作风一向强悍的姐姐何时变得这么委曲求全了?
“那这些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