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深没什么偷听人?讲话的心理负担, 他?直起身走到桌子旁边, 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说:“哪个医院开?的?”
简幸抿了抿唇, 说:“县医院。”
“挺好?,我有一大堆后门?给你开?,”江别深又问,“哪种程度啊?”
简幸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
江别深伸出一只手,“你要不想说, 再让我把?两下也行。”
简幸不问了, 说:“中度偏重。”
江别深挺意外?地挑眉, “还挺厉害。”
简幸听得出他?在嘲讽她?,没接话。
江别深笑了, 闲聊一般:“挺贵的吧?”
简幸觉得他?在说风凉话。
但是很奇怪,他?这样的态度并不会让她?觉得难堪。
简幸细想了一下, 倘若江别深因为这件事情对她?处处小心句句避讳,她?大概才会觉得不适。
他?仍然拿对待正常人?的态度对待她?。
他?很尊重她?。
下午, 简幸和陈烟白一起去县医院,同行的还有江别深。
从江别深一进医院大门?,简幸就?知道他?那句“一堆后门?”并没有在夸张,因为在这里,随处可见他?的熟人?。
好?像每一个穿着大褂,上了年纪的人?都是他?的叔叔阿姨伯伯伯母,偶尔碰到几个小孩儿还要恬不知耻地认个干女儿。
简幸每一次来医院的心情都是很沉的,不是心上挂着石头?的沉,是身陷泥沼不管动不动都会往下沉的沉。
唯独这一次,她?看到了头?顶清澈的天和绵厚的云。
她?忽然有一种破土而出的释然。
远方或许是很遥远。
可未必就?追不上。
“行了,我提前?约好?了,直接进去就?行了。”
诊室门?口,江别深对简幸说。
简幸突然紧张起来。
她?上一次来的时候一无所知,却平静得毫无波澜。
那个时候的她?想,不论什么结果,她?都认了。
可这次,她?却好?紧张。
因为有所期待。
因为,她?想好?起来。
“最近怎么样?睡得好?吗?”
“食欲怎么样?”
“做梦吗?”
“注意力呢?”
“记忆力呢?”
最后一个问题:“生活里有出现?什么不好?的变故吗?”
简幸停顿了一会儿,往外?看了一眼天。
天气很好?,但是依然很热,所以窗户是关着的。
医生大概有个孙子或者孙女,窗户上被?蜡笔画了一朵花。
简幸收回目光,说:“没有。”
整个过程很顺利,开?药也很顺利,没有花很多钱。
用简幸平日里攒的钱就?足够。
但也仅仅足够这次。
不过简幸已经很轻松了,她?太怕自己的生活会影响到陈烟白。
毕竟陈烟白本身脱苦就?已经脱得很辛苦了。
“下次还来找我就?行了。”江别深说。
简幸问:“你不走吗?”
江别深反问:“我走去哪?”
简幸问:“你还要继续休学吗?”
陈烟白听这话来了兴趣,“大学可以休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