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
重重的壳裹着轻轻地仰望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在最高点乘着叶片往前?飞
小小的天流过的泪和汗
总有一天我?有属于我?的天”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全校的大合唱,所有人的声音混在一起就像层层热浪,一股一股掀向不知何时爬满星星的天。
简幸在合唱中安安静静看?着徐正清,他眉眼装着笑,偶尔低眸看?琴,偶尔抬头看?台下,恍惚中,简幸有种和他多次对视又错开的幻觉。
节目进行到尾声,操场一角忽然闪出火花,火光直冲而上,在最暗的天边角落炸出了烟花。
所有人齐齐扭头,随即又齐齐仰头,头顶烟花绚烂,又转瞬即逝,可落在一个个学子眼里的光却好?像永远也消失不了。
这是属于这所校园的浓墨重彩。
不知是谁先?开口?说了一句新年快乐,紧接着一声声像逐渐调高声音的磁带,齿轮哗啦啦转,简幸在满堂祝福中扭头看?向舞台上的徐正清。
少年还抱着吉他,大概是吉他有点沉,他坐得没刚刚那么?规矩,吉他放在旁边,单腿伸长了,他微微歪头,看?天上的烟花。
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他是最清楚的那一帧。
这个时候没人会注意?简幸在看?谁,这是唯一一次,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躲不闪地看?了他很久。
想说的话也终于不只是在心里。
反正人人都在喧闹歌唱,人人都在欢迎新年,即便?我?大声开口?,其中真?实目的也无人知晓。
所以――
“新年快乐啊,徐正清。”
第19章
元旦当天学校放了一天假, 这天逢周五,三天小短假来得猝不及防,只可惜高?中的假期不管长短基本都是在各科试卷里结束的, 等晃过神时假期已经结束了。
期末考阶段终于来临,各科主修的必修在紧赶慢赶中也?勉强顺利结束。
二月二日,全?校进入期末考,高?一最后一场结束在立春当天。
说是立春,其实天气还是又干又冷,简幸和徐正清前后脚走出教室, 此时下午五点不到, 天边只有一点点泛灰。
今天阴天,白天没有太阳, 傍晚自然也?没有落日。
放眼望去所有的建筑都归回?了最本真的颜色, 说不上丑, 但也?绝无什?么亮点。
可徐正清却靠在护栏看?了好一会?儿,他侧脸看?上去很专注,像被什?么吸引。
简幸被他吸引。
她好奇地走过去,实心走廊被她踩出了玻璃栈道的紧张,三五步抵达, 身躯肩颈都僵硬, 目光不敢看?旁边人一眼。
她假装看?同一个?方向, 实则眼前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右耳的半寸肌肤上――少年就在她身旁, 呼吸像羽毛又像尖刀。
简幸手在口?袋里,一下一下抠校服外?套兜里的线头, 线头本身是柔软的,只是因?为?多余显得有些磨手, 然而此刻,这点细微的不舒服根本不足以影响她,因?为?她身体已经僵硬成水泥浇灌的。
要不要主动说句话……
如?果是林佳在这,应该会?大大方方地同徐正清闲聊,聊出什?么“矛盾”时或许还会?笑着推一下他,徐正清不会?躲,也?不会?还手,只会?笑着把这句话玩笑揭过去。
这才是正常的同学社交。
正常的……简幸边想边把线头抠得更厉害,一下一下,频率几乎要与她的心跳相吻合。
直到肩头忽然传来丁点重量,明明很轻,水泥浇灌的身体却也?仿佛裂开了缝隙。简幸抠线条的动作和心跳同时停止,呼吸也?瞬间中断。她睁着眼睛,猛地回?头,马尾猝不及防扫过了徐正清的手臂,简幸瞳孔骤然紧缩,整个?人犹如?踩了什?么高?压线一般迅速后退一步,磕磕绊绊道:“对、对不起。”
徐正清没想到仅仅只是一点触碰她会?反应那么强烈,脑海里与此同时迅速闪过几个?画面。
说起来他和简幸也?算相识半年了,交流不算特别多,但因?为?同在一层楼以及秦嘉铭的存在,他们的交际也?不算特别少,如?今细细一想,简幸与人相处时确实冷淡一点,分寸也?拿捏得很保守。
徐正清误以为?碰到了简幸什?么交友界限,他脸上有明显的歉意?说:“是我没提前打招呼。”
不是的。
简幸在心里仓皇应答。
可一抬头撞进徐正清眼睛里,简幸瞬间喉舌僵硬,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我就是想跟说一声,”徐正清说着抬起一只手,拇指指了指身后,示意?道,“我先走了?”
她跟他说句话都要在心里翻来覆去重复数十遍,他对她却是坦荡又自然。
他拿她当最普通最正常的同学。
简幸有点勉强地扯了扯唇,随即意?识到这动作可能?僵硬得很丑,又匆匆敛去,装作很寻常地说:“嗯,刚刚我有点走神,和你没关系,那个?,我也?要走了,嗯……假期愉快。”
不等徐正清有所反应,简幸忙不迭转身,她步伐仓促又僵硬,上半身却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变化,马尾稳稳垂在身后,只有在风吹过时才会?轻轻擦过她的后背,留下隔着厚厚棉衣怎么也?感受不到的淡淡痕迹。
走廊渐渐人多了起来,考试期间学校并?不强制穿校服,所以大家一般都会?在这几天穿自己的衣服,入目各种款式和颜色都有,反倒显得平时最普通的那一抹蓝色特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