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首先得看看, 他能不能打过敦敦的长辈们。
夜斗根本就没有心理负担的发完了誓之后, 涩泽龙彦表示他可以帮忙, 至此好歹凑齐了三个人,也没别的可以选了, 这已经是眼下里最好的选择。
说开心的话其实也没有, 因为还不确定能不能成。
夜斗又把自己的另外两把神器全都叫了回来, 五条悟提前清好了场,这里短时间之内是不会有人过来的,他们可以放心的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人全都到齐之后, 夜斗心情有些复杂,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用到这个仪式, 但是织田作身上的安无实在是太严重了, 蔓延出来的时候,看起来都像黑色的雾,比普通的颜色要深沉许多。
他们现在没有别的可以选,只能把能够尝试的都尝试一遍, 能成功的话最好,不能成功的话……就再尝试别的办法吧。
其实夜斗,并不想使用这个仪式,如果有别的选择的话。
因为这个仪式的本质, 是对于神器的审判,是一种私刑。
正常的仪式需要神器发自内心的忏悔自己的罪行,那么他们还有一定机会恢复正常。
可是如果神器并不认为自己有错,那么会加速他们妖化。
夜斗自从织田作出事之后, 就一直在研究这个仪式,想要对其进行一些改变,织田作没有错,如果真的有错,错的也是伤害他的人。
他把咒语写下来,教给三个神器,然后自己捂着耳朵蹲到了一边,他不想听,不想听那一句:奉夜斗神,涤荡灵魂,不再佑护赐汝之名。
哪怕……哪怕他知道,这只是一句咒语一样的话,他不会放弃织田作,但这句话实在是太刺耳朵了。
夜斗把自己整个的蜷缩了起来,抱着脑袋,捂着耳朵:“随时可以开始了,我只有两句话要说,第一,仪式一旦开始就不能随便结束,第二,太宰一旦放开他,我的状态可能就会变差,但是你们不要管我,专注于他的情况就好。”
太宰治是不敢在这过程当中碰触任何一个人的,他害怕自己的能力会对仪式产生影响。
于是在三个神器准备好之后,将太宰治和织田作团团的围住,太宰治深吸了一口气,快速松开了手,然后就开始往后退。
他不敢退到夜斗旁边,就站在一边看着。
果然,他一松开手,织田作的情况就有了一些恶化,夜斗也逐渐感受到了更多的痛苦,但他只是昂着头,看着织田作被仪式笼罩。
对于神来说,他们一生中可能会有无数的神器,但是对于夜斗来说,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一把真正的神器,是从一开始来到他的身边,就再也不会离开的。
他从未拥有过一把真正属于自己的神器。
从未拥有过这么多的朋友。
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开始,或许还会彷徨或怀念,但他在这个世界……真的收获了好多啊。
他希望……织田作无论是继续做神器,还是重新变回一个澄澈的灵魂去往生,都能够不留遗憾。
所以,他要织田作在能够清醒地作出决定的时候,再作出决定来。
樱给了他一颗人的心脏,织田作给予了他家的温暖。
年幼时他无知无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樱妖化,忍耐着痛苦和泪水送她离开这个世界。
那么今天,他已经足够的坚强,也摆脱了控制,还有这么多的朋友愿意和他一起,去拯救织田作,那么他们必然不会失败。
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朋友们,更相信织田作。
在痛苦里,夜斗安安静静的抬着头,看着‘狱’中的织田作,太宰治在夜斗身边坐下,不敢碰触到他,也望着织田作。
两个人都很紧张,但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紫黑色的痕迹不断的蔓延,已经爬到了夜斗脸上,对于神器来说,他们身上每一只象征着罪孽的眼睛,都是他们刺伤了神的象征。
产生了可怕的欲望,刺伤了他们的神,所留下来的痕迹。
织田作身上遍布着接近黑色的痕迹,但是他的身上,竟然只有一颗咕噜噜转着的眼睛。
就在他的后背正中央,格外的庞大。
红发青年安安静静的站在中央,慢慢的抬起了头,他睁着眼睛,看向了夜斗。
似乎是在这一刻,因为仪式的缘故,他得到了一些清醒。
灵魂上的清醒。
夜斗很痛很痛,但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下意识的靠近了织田作,这个老是让人觉得并不像是神的存在,在这一刻温柔的有些可怕。
他轻轻的道:“欢迎回来。”
织田作垂下头,眼睛里倒映着夜斗的身影,他充满了歉意:“对不起……”
他的一生好像都在伤害别人。
年幼的时候以杀人为生,后来远离了杀戮的生活收养了几个孩子,认识了几个朋友,以为自己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后来孩子和朋友因他而死,活着的人因他而痛苦终生。
甚至在死亡之后,他仍旧因为自己生前所经历的痛苦,去折磨了夜斗。
织田作在这一刻也是痛苦的,身上的痕迹被不断的进化,这种痛苦无异于凌迟,可夜斗呢?他已经这么痛苦许久了。
在他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夜斗一个人承担了一切。
这太可笑了,他的存在没有给哪怕一个人快乐。
总是要让别人来帮他承担痛苦。
“夜斗……”
红发青年甚至来不及说话,因为那个人好像懂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说:“麻烦你回到我的身边吧,不要再将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请满足我这一次的任性,无论你心中牵挂着多少个逝去的人,但我希望你这一次为了活着的我留下。”
夜斗抬起了手,他没有碰触到那道屏障,但他一直没有将自己的手放下来,他在等待着,等待着织田作从里面走出来,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