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长长的叹息,城楼上风很大,吹着插在上面的旗帜猎猎作响,同时也把他的叹息一点点的吹散,赵晋深呼吸一口,心中的恍惚才稍微去了些,他转身握紧拳头,不管怎么样,他得稳住了,这一次跟顾衡的斗法,他不能输!
他从远处把目光收回来,看向城楼底下,他知道就在那些人群之中,隐着想要探寻他的秘密的人。
他们也许不一定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赵晋知道,他们不会放弃!
不过他并不害怕他们,反倒还盼望着他们能够将他的所作所为马上传到顾衡那儿去,他们之间也该进行一场公平的决斗了。
顾衡老这样躲着在背后搞小动作实在是让人烦不胜烦。
只可惜,赵晋所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有没有把他的真实心意传达到顾衡那里,只知道近来的京城一如既往的宁静。
有那么一瞬间,朝堂之上的官员们好像都忘记了,眼下的大明朝其实还处于一片风雨飘摇之中,就好像大海之上航行的一叶扁舟,在急剧涌起的浪涛之上翻滚奔涌,每每看到都要被海浪打翻了,可是它却又总是能够莫名其妙地保持了平衡。
但正是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搞得大臣们都缺少了一种对于危机的敏锐!
只有少部分的人知道他们眼下还能够撑得住,不过是因为小皇帝身边的那位得力的辅政大臣。
他们不敢想象,如果大明朝没有了他,局势将会走向何方?
事实上这样的可能性他们很快就能够看到了。
因为在京城这滩表面平静的湖水之下,一直以来都隐藏着一双罪恶之手,他不停地派人与朝廷之中的文武大臣们联络感情,甚至恶语中伤功劳满满的赵晋,把他塑造成为一个想要替代朱家坐下大明朝皇位的人!
一次两次的话,可能有些人不会往心里去。
但是总有那些耳根子软的,说得多了,便渐渐的往心里去了。
慢慢地就在心里扎下了根,直到受到雨露的滋养,开始慢慢地生根发芽……
六月底的时候,随着赵晋在朝堂之上推行的几种新行的政策,引起了好些大臣的不满。
这种不满一开始还是私底下的,但是随着不满的人越来越多,文武百官背着赵晋私底下喝酒逛花楼的时候增多,慢慢地便起了谣言。
大多数的意思就是赵晋已经开始念慕大明皇朝的权柄。
就算等到四岁的小皇帝满了十六岁,他也并不会还政于他。
尤其小皇帝才四岁,这期间还有十多年,谁知道在那么漫长的岁月之中会发生什么事?
赵晋一开始听到谣言起来的时候,并没有往心里去。
他认为这一切也许也可以和上次一样,用他的行动来让谣言不攻自破。
可是这一次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招用在他们身上居然不好用了!
他的勤政和用心并没有让谣言不攻自破,反而引得谣言越发的剧烈。
“看看吧,这几天那位赵大人是越来越念政,越来越念慕权势了。
这样下去,我看皇上想要夺回辅政大权有点悬!”
“可不是嘛,这些日子你们看着他是对咱们越来越苛刻了,肯定是知道咱们对他不满了,想要借机找到咱们的毛病,罢了咱们的官……”
这些官员传出过这样的话后之后,赵晋还真的罢免了几个官员。
当然跟这次的谣言并无任何关系,纯粹就是他们自己为官不谦、不廉,对百姓毫无建树,反而贪腐妄为,着实可恨。
可别的人官员却并不怎么想。
他们现在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都能够联想到赵晋对于权势的紧握。
慢慢地朝堂之中几乎已经有一半以上的官员都认为赵晋有那方面的倾向了。
尤其是在金銮殿之上看到四岁的小皇帝恭敬而有礼地跟赵晋行礼,他们更是有意见了!
只是碍于赵晋的官位大,手段强硬,当时并没有当场闹出来。
但是私底下却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有的忙着站队,有的则本着自己乃是忠臣一脉的想法,坚决要维护大明皇朝,朱家皇室的正统统治。
很快,原本才被收拢住的大明朝堂又开始散乱了。
大多数官员都忙着站队,与各方官员交好,或者忙着找寻赵晋有心谋逆,阴谋篡位的证据。
而真正有利于朝堂之上的政策却反而没人执行,弄得一时之间政务都懈怠了!
直到这样,赵晋总算是看清楚了这些大明皇朝官员的真正面目。
他在一次早朝期间,直接称病不上朝,任由四岁的小皇帝小小的身体坐在大大的金龙座椅上,被底下百十来名官员们轮番夹击。
“相公怎么呢?生气了吗?”苏芷消息灵通,听说了朝堂之上正在进行的事情,不由连忙赶到赵晋面前来询问。
“好心当成驴肝肺,娘子不如随我南下吧!这大明之地人杰地灵,朝堂之上多的是人才,这烂摊子谁来守谁来守,我反正不干了!”
赵晋说着把大国师当初作主交给他的各种各样的印章全都拿了出来,装到了一个紫檀木匣子里,将其封印好,放在案桌一角。
然后又脱下身上的超品官员服命小宫女来折叠好,换上普通的青衫,然后伸手牵住苏芷。
“娘子可愿意随我一道离去?”赵晋一脸认真地邀请苏芷。
“相公是说真的吗?”苏芷有些犹豫。
“自然是真的!以往留在这里全是看在大国师的面子上,可他们既然如此不相信人,我便离去又如何?”
原本这个破辅政大臣他就不乐意干,结果干得这么辛苦,连陪着娘子丫丫的时间都没有了,却还要被他们嫌弃至如斯地步。
那他便不干又如何?
赵晋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慢慢把皇宫和朝堂打理好,但是却只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把所有的事务都腾交了出来。
不管是哪方面的,他都一一笔书下来,放在案桌上,谁爱接手谁接手!
赵晋自顾自带着他的娘子、女儿还有他跟随他而来的所有随从离开了皇宫。
听说这个消息后,众位大臣们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在翌日的早朝之中,大家议论纷纷:
“什么,赵大人离开了?”
“他怎么就离开了?”
“他的离开不正是你们所希望的吗?”杜文潜听得那些人装蒙作傻的样子不由发起怒来。
“如今可好了,谁不念权慕势的就自请去管着那一摊子事好了!”傅青渊也说起了气话。
“就是,除了不念慕权势,那还得有赵大人那样的能耐,可不能比赵大人差上分毫,不然的话,御史台的那些刺儿头们可能把你们骂得狗血淋头!”赵晋的好友蒋富贵,如今的吏部侍郎也在一边发泄着心里的愤怒。
……
今日的朝会那叫一个热闹,只可惜下面的官员们说得再热闹,坐在上面的小皇帝也是一句听不懂。
他只是跟身边伺候他的小太监咬着耳朵,听说一直帮助他的赵大人不见了,他心里一下子慌了,紧紧咬着唇,强行忍了眼中的眼泪轻易不敢落下来。
因为赵大人曾经告诉过他,他虽然还是小孩子,却也是一国之君,不能当着这些大臣的面随便落泪,否则的话别人便会瞧不起他,以后也不会再听他的吩咐了。
幼小的小皇帝看着底下说话说得口水横飞的众人,你伸着手指着我,我伸着手指着他,已经全然不顾他们身上的那袭官袍了。
没有人一个在意他的感受,也没有一个人把他放在眼里。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伸了一个懒腰,困意袭来了,他朝身边的内侍道:“阿宝,我要回宫去!”
内侍阿宝瞧了一眼下面的场景,今日没有赵大人在此镇压场面,只凭小皇帝是万万没有办法控制住他们的,也只有由他们去了。
况且小皇帝为了赶早朝,每次还没有睡醒就被自己哄起来,就连穿上这身龙袍时,眼睛都是闭着的。
人也是抱着出来的,直到了上殿之前才被叫醒,但就算是这样,平日里他上完早朝回去也还要是补上很久的瞌睡才行。
以往赵大人在场惯会体谅他,在早朝上从不多做哆嗦,早早的就把要紧的事情处理好了,其他的政务就留待到后面去做。
为的就是不耽搁他太久的睡觉时间。
可今日赵大人不在,这些人无休无止的吵闹下去,小皇帝自然就撑不住了!
“你听到没有阿宝,怎么赵大人不在,你也要欺负我吗?”别看小皇帝小,却是一个真正的人小鬼大之人。
想想也是,生活在这鱼龙混杂的皇宫之中的,有哪个是真的单纯之人?
阿宝哪里是不听话,他只是想事情想拐了,一是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闻言,立刻伸手让小皇帝搭着,用眼神示意他是不是可眼底下的大臣们打个招呼?
“不用了,反正他们眼里心里都没有我这个皇帝,我才不想看到他们了!
我现在要回宫歇息,你派人去帮我找赵大人!”小皇帝扶上阿宝的手,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阿宝连忙应了,但同时却在心里叫
苦连天。
其实赵大人昨日夜里在离开的时候是来寻过小皇帝的,但是当时他已经睡着了,赵大人体恤他便没让他叫醒小皇帝,只是留了一封信给他。
那信现在还在他怀里搁着了。
原本想在上朝之前给小皇帝看的,但是他又要伺候他穿衣洗漱,又要抱上他来上早朝,一下子忙起来竟然没顾得上这事儿!
不然的话小皇帝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赵大人离开皇宫的人!
阿宝看了看,心下一横,反正不管了,先假装去赵大人的宫里找一圈,然后就把这信拿出来找人读给小皇帝听听就交差了。
那些大人物的事情,他这小小太监可就管不着了!
这一主一仆各自怀着心事从侧门悄悄地离开了金銮殿,里面争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各位朝廷官员们愣是好一会儿都不曾发现。
还是杜文潜最先看到的。
他想知道对于这一切他们的小皇帝是怎么看的。
谁知道往那金龙宝座一看,哪里还有人影在?
“皇上走了!”一旁的傅青渊倒是早早就看到了,他亲眼看到小皇帝拉着内侍一块儿走的,但是这事儿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可说的,反正这些人也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只是自顾自地争吵,仿佛谁的声音大,谁就更有道理似的!
“皇上都走了,诸位大人还有什么可争的?”杜文潜指指上面空空如也的龙椅,语带嘲讽地开口。
“哼,还不是被李大人他们给气走的!”
“我呸,我看就是被你这个大嗓门给吓走了!”
“你们都少说两句吧,我觉得啊皇上这一走,恐怕就是要把这个决策权留给我们自己了。
不如再商讨商讨些正事,少吵吵那些没用的?”有人提议。
这么一说,立刻又有多人开始附和。
这么一讨论,嘿,好家伙,又用上了大半个时辰。
但总体听下来,基本上的意思就是,朝堂上分为三大派,一派主张请示小皇帝,然后用他的名义去把赵晋请回来,还是让他继续执政。
毕竟不管他们说的他执政时有多少毛病,可朝堂和大明朝的总体情况都在好转,这一点已经值得称颂。
他们认为遍看这整个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赵晋这样了,所以坚持让他当政。
而第二大派,则觉得赵晋当政时并不算好,他们可以推举出更有能力的大臣来。
而那个大臣便是小皇帝母家的娘舅崔大人。
第三大派则是中立派,他们两边都不站,实际上就是墙头草的意思,端看着哪边的风强劲就往哪边站。
因为三边的人数都差不多,声音也是一样的大,故而这大半个时辰也是白讨论了,没有得出一个有用的政见来。
最终还是把事情往后压着,索性赵晋先前就在朝堂之上立下了很多规矩,他们并不需要多做什么,只是每个人都按照规矩来,就能保证整个体系的正常运转。
离开皇宫的时候,杜文潜与傅青渊结伴而行,两个人互相看着,然后齐齐指了指皇宫大内。
“你说说看,容之兄这是真的把我们都放弃了吗?”杜文潜道。
傅青渊回:“招呼都不打一个的便走,这不是放弃是什么?
不过看刚刚那些人的嘴脸,要是我天天辛辛苦苦的累死累活的做事儿,还没得到一个好字儿,说不定我也早就走人了!”
说来说去,这事儿可怪不到赵晋身上!
“也是哈,人家一回南诏就有现成的国主可做,留在这里,却要被人怀疑东怀疑西!”杜文潜也不由得为赵晋打抱不平。
他们其实是当时那群朝臣之中的第四批人。
只是他们这批人太少了,都是赵晋的一些亲信好友,他们既不主张接回赵晋,也不主张换那个姓崔的上位,更不是墙头草。
他们只是单纯地支持赵晋。
他愿意回来,他们举双手欢迎,他若是不愿意回来,他们也会欢送!
以他们对赵晋的了解和熟悉程度,他们从不认为赵晋是可以由旁人支使的了的!
他主意正着了,先前接下大明的这些烂摊子是因为大国师的原因,而现在抛下这一切,也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们无需多加揣测,只在一旁,等着他有需要的时候的招呼一声,他们便会一呼百诺!
“两位大人,请留步!”身侧响起一道粗重沉稳的声音。
杜文潜停下了脚步,但是却没有回头。
因为他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
他就是那个被朝堂之中近三分之一的官员推举出来想要接任赵晋那个位置的人。
他姓崔,叫崔又生。
正是小皇帝母妃崔氏的亲兄长。
小皇帝的母妃原在顺和帝那里还算是受宠,所以能够最后生下小皇子。
但是她后面的命运却也不怎么样,被顺和帝留下来一并烧死在了一座宫殿之中。
这崔家平日里并不算得太过显赫,毕竟跟皇后的家族李氏相比,他们不过是普通后妃的外戚。
大明朝的先皇早有明令,外戚可在朝堂上任官职,但却并不可过多的干政,尤其像这种具有一言堂的辅政之臣。
所以杜文潜早就知道这个崔又生是没有搞头的。
他们不过是在自嗨罢了!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找上他们!
“崔郎……崔尚书有事吗?”杜文潜回过头去,一开口却是叫错了崔又生的官职。
因为他在小皇帝登基之前只是礼部的一个郎中,但是因为小皇帝跟他的关系,所以他的官职便也自然而然地升了,成了礼部的最高官员!
但是杜文潜跟他平日里交道打得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便由此出现了口误。
“怎么在杜大人眼中,崔某还是应该做礼部的小小侍郎对吧!
也是啊,当杜大人就任户部尚书之时,我还只是礼部的一个正五品的主事,如今也成了尚书,与杜大人已然平起平坐!”崔又生不知道一开始就有些来者不善。
还是被杜文潜那声口误弄得生了气,再度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好声气,而是句句刺人,直接拿杜文潜好些年没有升迁之事说项。
可尚书之职已然是六部之中最高长官了,官居正二品,还能往哪儿升?
况且杜文潜还兼着内阁辅臣的职位,在朝堂之上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了。
也不知道这个姓崔的是哪里来的勇气就直接这样贬斥起他来。
“难道崔大人叫住本官,就只是为了来告诉我这件事情吗?”杜文潜也不高兴了。
他本就不耐烦跟这些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官员说话,再看这崔又生的素质实在是不怎么地,就更加不想与他打交道了。
“不,我只是想问问杜大人和傅指挥使,对于我接任赵大人那个职位的事情怎么看?”崔又生果然是个脸皮厚的,刚刚还在因为官职的事情红脸,这会儿就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了,那模样好像十分诚恳地想听听杜文潜的意思似的。
可杜文潜却十分明白,他明着是这样问,其实暗地里已经表达他的威压之意,也是在逼着他们表态的意思。
他可真是太天真了!
杜文潜觉得他活这么一大把年纪可真是白活了,官声之上,这么些事情都看不透,也是很醉人了!
“哦,怎么看呀……”杜文潜故意拖长了音,打起了官腔。
崔又生以为他要回答了,连忙打起精神,聚精会神地看着他,想要第一时间得到他的答案。
“自然是用眼睛看,不然呢?”杜文潜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表示这些地方都没有办法看。
“你……”
毫无意外的崔又生生气了!
杜文潜却连理都不理他,与傅青渊携手大笑离去。
其中傅青渊的声音随风飘来:
“不过是跳梁小丑一般的人罢了,还以为凭借了新皇登基就能够上天了!”
“你……你们……”崔又生没有什么本事,但绝对是一个爱面子爱到骨髓里的人。
他原本想着好心好意地来找他们两个从未在朝会上就此事发过言的两位大官商讨此事,想从他们这里取得认可,可是认可的话没有一句,反而还被如此侮辱,实在是不能忍!
可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一个是手握全国钱粮银子的户部尚书,还兼任着内阁辅臣的重责。
而另一个则是锦衣卫指挥使,位高权重,并且还都是实权。
而他不过一个礼部尚书,除了在皇帝登基,还有科举考试,接待番邦友人来时才能发挥作用。
可现在没有一件事情需要他出力的!
他顿时颓废起来,他想对付他们,可苦于了无良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狂,看着他们嚣张。
忍不下这波愤怒的崔又生的心事,很快就被人看出来了。
“崔大人这是被前面两位大人给伤着心了吧!”杜一清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悄悄地凑近崔又生。
“杜大人!”崔又生有些惊讶地看着杜一清。
这个也是杜大人,不由得就让他想到了刚刚那个给他难看的杜文潜。
于是看着他的时候,他也没有了好声气。
草草打过招呼之后,便抬步离开。
杜一清何其精明,眼珠子一转便看出了崔又生这是在恨乌及屋,当时就笑开了,他大大方方地介绍了自己,然后毫不避讳地说起了他与赵晋、杜文潜以及傅青渊等人不合的事实。
然后在崔又生惊讶的目光之中大声宣告:“崔大人身份贵重,有些事情不好去做,可我位卑言轻,有些事情倒是很方便去做了,如果崔大人需要在下的话,在下很乐意效劳。
当然如果崔大人觉得在下今日所说多余了,那么在下离开便是!”
杜一清说着在原地站了片刻,迟迟不见崔又生给回复,就要迈步离开。
但他刚刚动弹就被崔又生叫。
“杜大人留步!你说你能怎么对付他们?”崔又生很好奇。
连他这个皇帝的亲娘舅都没拿傅杜他们两个人没有办法,他一个被贬来贬去的正五品小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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