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如苏芷这样天仙般的女子,恐怕也真就只有赵晋这样睿智的男子堪配了。
“赵夫人!”他掩下所有的情思与不能有的想法起身拱手,行的礼既规矩又认真。
还好他是个明事理的,没有硬是揪着先前的事情不放过,苏芷笑笑回礼,这才转向赵晋:“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她仿佛听到说有奸细之类的话题。
“喏,问赵晋!”苏远搓着手心里的虎符轻轻转动着。
赵晋将刚刚所说的之事与她重复了一遍。
“原本在昨日之前大哥与我便怀疑这镇子里有北狄人的奸细,只是尚不知道是谁,亦不知道有多少人,便对着怀疑的人放出了很多消息以便达到迷惑敌人的目的!”
此事苏芷知道一些,虎符失落之事,虽然后期闹得很大,但是阮角夏因为害怕担责任,也害怕引起军队哗变,前期他压根不敢将此事宣扬出来,故而还算隐瞒得不错,只是后来虎符易主,他失了最终的希望,这才没能控制住,将此事嚷嚷了出来。
但是从北狄大军杀到刘营口镇的时间来推算,虎符失落之事,他们应当是早就知道了。
一个有心隐瞒的事情泄漏了出去,那必定己方营中有对方的奸细。
所以苏远一开始紧闭城门不出,并不是真的如同下面将士们所想害怕北狄军队,而是心怀奸细之事,想要一举将其拔掉,不然后患无穷,这才有先前那出戏:说开拔却又临时歇息!
苏远笑道:“没想到这么一捉竟然捉出了一条大鱼!”
“是谁?”
苏远比划了一个熊瞎子的动作,苏芷秒懂:“竟然是黑熊?”
苏芷不敢相信,他可是西疆数一数二的人物,如果北狄人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驱使得动他的话,为何西疆还能存活下来,这可真是让人意外。
“他原本倒也没有,只是与我发起挑战后失败,又落了名声才心怀不轨,与北狄人接上了头,想要借他们之手除掉我这个碍事的,他再回来接手军队,达到做都指挥使的目的。”
苏芷微叹,为了这些个虚名,黑熊竟然糊涂至此,毫无底线!
若是苏远没有防着他,他倒还真能借着北狄人之手与他里应外合把苏远弄下来了,但是北狄一旦进到城里他们又岂肯轻而易举离开,那时不得把城里狠狠地搜罗一遍,受苦的还不是普通百姓。
“所以其心可诛,现在抓住了他,我绝饶不了他!”苏远“咚”地一捶子打在桌案上。
这便意味着宣告了他会让黑熊后悔。
不过这话说得却有些早了,很快便有人前来禀报:“黑熊将军……跑了!”
苏远落在桌案上的拳头还没有收回去,便被这个消息击得外焦里嫩。
白丁西急声道:“怎么跑的?不是有黑甲神机卫的人看着吗?”
“黑熊……他……他不知道有什么话策反了看守他的黑甲神机卫,一行近百人全都反出去了,还用神机卫的令牌骗开了城门!眼下已经……”来人生怕上面震怒,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大了。
“本将知道了,你先下去!”苏远除了最开始听到消息的震惊以外,出人意料的并没有
任何情绪的反馈,他只是极其淡定地看了一眼报信的士兵,便挥手示意他下去了。
“大哥这是早有预料?”赵晋与他对视一眼,便明白了。
“没错,黑熊不是如同阮角夏那般的无能宽容辈,而且他经营黑甲神机卫时日久矣,往日里对待下属也颇有一些办法,他能够说服他们与他一起反叛出去,倒也没有什么新鲜的!”
像他一开始哗变的时候,不也是他手下带领的小队最先表示顺从与他一并举事吗?
所以黑熊作为一个将领,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那他苏远头一个看不起他!
“大哥既然能够预料得到,为何不给他换些人看管?”苏芷有些着急,她是不明白战场上的事,可是明知道黑熊有意要害人,怎么不防微杜渐了!
“娘子……”赵晋按住有些激动的她。
“这坏了的人心就好比传染的时症,若是不将它治好,便会传染给其他人,大哥现在没有把握将所有生了异心的人都收拢麾下,所以便忍痛切除,以免感染更多正常的将士!”
赵晋的比喻打得极是贴合实情,又用了苏芷所擅长的医学,她自然听明白了。
就好像人的身体里生了一个良性瘤子,如果不去管它,它很有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地恶化,终究成为身体的大敌。
所以为了保存身体的其他部位,自然要狠狠心将其割掉的!
而那些生了二心的黑甲神机卫便正如人身体里的瘤子一样,迟早是个祸害。
苏芷看向苏远和赵晋,从他们身上她再一次认识到了算计人心的厉害。
“这时症虽然暂时算是祛除了,但是却依然笼罩在城镇的周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突破进来,再次传染人,所以后续的搜查还得加强!”苏远对于他们的离开并没有抱着什么希望,他不觉得这就是终结。
既然他们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背叛他,那么就别想再活着回来了!
赵晋正待要答话,便看到云柏悄悄地进来了,附耳说了一句什么,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函。
赵晋看过,突然扬唇笑了:
“大哥何必着急,最近有战事,且就紧闭城门,让他们在外面游荡,兴许咱们还没有动手,北狄人就忍不住了!”
他扬了扬收到的信:“这上面说北狄人的大王子变度到了,我听说此人最是多疑凶残,昨夜之事他们死伤近三百人,他们肯定会将这笔账算到他们的奸细黑熊身上,他此番带着人杀出去,兴许不过是送死!”
“变度当真到了?”苏远一听到北狄大王子的名号,顿时精神为之一震。
这可是他们苏家军的老对手了。
曾经他在北疆驻守的时候,这位变度大王子经常亲自带着骑兵抢掠北疆一带。
北疆不似这西疆城,那里气候更加恶劣,土质严重沙化,终年都是漫天的黄沙,出得门去,若是不带块头巾遮住口鼻的话,只要一开口说话就能呛满嘴的黄沙和泥。
那样的地方百姓们便寻找一些大山里勉强种植一些农作物,但每年的收益都少得可怜。
就这样,还要被四处劫掠的北狄人抢夺。
那处因为收成不好,朝廷迟迟都不曾给他们正经修过城墙。
北狄军队来往北疆边界如入无人之境,百姓的日子过的实在是悲摧。
而他们苏家军便驻守在那样的地方,可北疆的防线过长,他们军队人数再多,却也没有办法守住所有的村庄,有时候碰上了,就对他们迎头痛击,打得他们哭爹喊娘,但很多时候他们都是分散行动,又是骑马,动作迅速,抢过就走,毫不恋战,故而对于他们小规模的侵袭抢掠,他们苏家军便是再英勇也毫无办法。
他们在沙漠之上就像泥鳅一样滑溜,一不留神就跑得连人影都不见了。
但这大王子变度,苏远却是与他碰上过的。
“大哥跟他很熟?”赵晋看他沉默半晌,似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他不过是手下败将,不足为虑,但他麾下有一员大将叫多选,乃是此次领兵统帅多择的大哥,此人武功高强,而且力大无穷,怕是有些问题!”
“哦,竟然还有让大哥忌惮之人,那想必确实厉害!”赵晋对于北狄不算太熟,毕竟他是文官做久了,对于战场上的事以前都不曾关心过!
“此人就像你身边的云柏一般,他不统兵,只做暗卫,算是大王子的贴身护卫,一般是变度在哪,多选就在哪!”
“那他的功夫跟云柏相比何如?”赵晋当着云柏的面就问出来了。
“没有可比性吧,因为多选其实很少出手,但有小道消息说,变度因为天性残暴,在他们本国之内其实很不得人心,因而经常会有人前去刺杀于他,但是没有一次成功的,就是因为有多选的保护!”
赵晋点点头,一旁的云柏拱手道:“大人若是想要知道的话,下次属下碰到他了,比给大人看看不就知道了!”
“比什么呀,战场之上,一旦碰到,就是生死大事,你到时候无需抱着跟他比拼的想法,只要想办法杀了他便行!”
“遵命!”云柏郑重地应下。
赵晋是实用主义者,比划不比划的用不着,两两相对,谁能留到最后谁就是最厉害的那个。
接下来便确定了奸细该如何对付,上战场的事情用不着赵晋亲自去,他只需要帮着苏远出主意便好。
除此之外,便是对刘营口镇的彻底接收,消灭一切不符合西疆军利益的事,以及清算阮角夏和黑熊留下来的人。
这些都是琐碎的事情,赵晋不需要去干,而苏远并不会去干,便落到了白丁西身上。
这个来自湘楚之地的年轻人据说以前是考过童生试的,后来家逢巨变,才出来投笔从戎,这一从军竟然已经五年有余了。
他凭借着身上的那股子韧劲儿,竟然从一个文弱书生将自己塞进了黑甲神机卫的阵营,说起来也确实很励志了。
而苏远虽然在此潜伏过一年,手底下也有好些能用的人,但观察来观察去,还是觉得白丁西更值得信任,便将军中的文职工作全都交到他手上。
他这边得带着其他信得过的将士尽快研究对付奸细和城外围困着他们的北狄军队。
外面的军队若是一日不退,他在西疆军营中的地位就一日无法真正的稳固下来。
“其实奸细之事,大哥倒是不用那么着急,当务之急还是把敌人退了再说!”务实的赵晋再一次说到重点。
“没错,这的确是最重要的,昨夜他们吃了大亏,以多择和变度的心思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已经命人在城头做好了准备,他们若是谨慎行事倒还罢了,若他们不管不顾的杀上来,那我西疆儿郎们的大把箭矢等的就是他们!”
行军布阵,就当走一步看三步,而不是等到敌人杀将上来,才想到去排兵布阵,那样肯定是晚了。
如苏远这般未雨绸缪才是正理。
故而苏远此时是豪气冲天,大有心思想要做一番大事业出来。
但赵晋眼角却隐隐有一抹忧虑似的,说到最后他的情绪有低落下去。
但只是扯了扯嘴角,并没有说出来打击苏远的积极性。
几人说着,各自散去,苏芷却是将赵晋的反应全程都看在眼里。
待人一走,她便关切地道:“相公,你怎么呢?”
“我的任务一开始只是夺取虎符,此事已然办成,大哥也顺利掌控住了西疆的军队,恐怕这里我们不能多呆了!”
“是有什么事吗?”苏芷看他说话没有一句说到正点子上的,猜想估计他心进而有什么难言之隐。
“锦官城来的消息,摄政王知晓你也跟来了西疆,他已经派人追来了!”
“咱们现在何需怕他?”苏芷低下头,满脸不悦。
赵晋解释:“咱们是不怕他,可西疆之变却还不能让他知晓!”
西疆都都指挥使阮角夏是薄之平的人,而薄之平又是效忠于摄政王的,故而他也一直都是拿西疆边境军当成是他自己的私家军队,但现在西疆军队易主,还是苏远,此事若是让他得知,他必定会采取极端手段对付苏远。
此事于新上任的苏远不利,他们断然不能因为他们二人的矛盾而毁了苏远的布置。
“那相公打算怎么做?”
“我们离开这里!”
苏芷默默地重复着,离开这里,好是好:“可是现在北狄军队兵临城下,我们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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