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间鸟鸣阵阵,花香扑鼻,原本很香的花此时闻在苏芷的鼻间却有一种莫名的恶心感。
这一切只不过因为她看到了令她恶心的人。
她站在台阶上,负手而立,夏风吹动她的长裙,鼓起一道道微波。
在她的注视中,那女子迈着小碎步婀娜前行,立在她五步远的地方福身示意:“赵夫人,好久不见,心瑶这厢有礼了!”
她的语气竟然如此的平淡从容,好像两人曾经的龃龉从未发生过一般。
可苏芷却忘不了,正是这个女人当初借着替赵晋医治手臂的原由靠近他,三番五次想要与赵晋成就好事,要不是赵晋心志足够坚定,恐怕就要叫她得逞了,如此夺夫之恨苏芷可做不到淡定以对,她冷眉相视:“居然是你!”
“没错,是我,久违了!”鲁心瑶眉色轻动,艳光四射,目光也看向苏芷,只见面前的女子一身紫色劲衫长裙,上身的紧身衣将她的身材衬得格外纤细,但见那凶前却也是此起彼伏,该大的地方大,不该小的地方一点儿也不小,还有那面颊上的皮肤,灿若桃花,粉嫩而新鲜。
她有些嫉妒地看着她,这样的女人到底是怎么生的,如此会生,哪像她这张脸也花了不少心思,可总是粗粗糙糙的,摸着丝毫都不光滑。
她走着神,恍然看到了苏芷身后出现的人影,她心神一窒,立刻回神,柔柔弱弱地朝她笑:“夫人真是好生小气,咱们好歹曾经也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过一些时日,如今你却待我这般冷淡,真是教人好生心酸。”
“你心酸你的,与我何干?”苏芷才懒得与她打机锋。
以前虽然讨厌她,但她能够治好赵晋的手臂,便对她客气几分,可是到后来,发现她根本就不是鲁老大夫指定的那个人,她只是一个冒充的,所以她于她和赵晋而言,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她又何必对她客气!
“夫人这是何意,唉,我听说大人手臂上的那针要是再不取出来,恐怕整条手臂就要废了,到时候大人废了……哎,可惜了长得那么好看的大人!”
鲁心瑶仰着脸,面上带着笑,却说着剜苏芷心的话。
苏芷心头大怒,她说她也就罢了,偏要盯着赵晋说事。
“你住口,我相公的事情用得着你操心吗?”
“哈,我才不操心,那样的负心薄情之人,一颗心比冬日里的坚冰还要硬,怎么捂都捂不热,我何必操心!”
这话听着不那么好听,但这是事实,这个女人当初可谓使尽了浑身的解数,却也没能动摇赵晋分毫。
但是说不操心却是假的,说不想要也不是真的,这样的男人先前她是失望的,但是越得不到却越是想要!
苏芷心头一热,那就是她的相公,凭他面前繁花似锦,可他心里却始终只有她一人而已!
一想到赵晋,不由得想这会他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是不是去到了她遇到朱锦睿的地方,是否有看到她留下的点翠珠钗,想得有些多,还是拦不住鲁心瑶刷存在感,大有不将她气死不罢休的架势。
苏芷得知她的心思后,冷冷地翻了一个白眼,怼她的话再不留情:“不是你的你再挂记着也没用!”她竟不知道这鲁心瑶的脸皮之厚……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行勾·搭之事,抢人夫君倒也罢了,却还能面对着别人的娘子还能侃侃而谈。
苏芷决心不再与她攀扯这些没用的事情了,与这样厚脸皮的人讨论要脸这回事,就好像是在自寻烦恼罢了。
她不说话了,鲁心瑶却反而更来劲儿了,又在那里不停地夸赞赵晋有多么多么好!
甚至说着说着,连她自己也觉得那个男人她非要不可了,眼中流露出狠戾。
“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赵大人的伤势恐怕最近不太好呀,说不定很快就又要发作了!”鲁心瑶高高仰着下巴,一副斗鸡的模样。
“你很开心?”苏芷突然踩下台阶,脚步盈盈。
鲁心瑶歪着眼睛,一脸得意:“不敢这么说,只是……如果赵大人的手真出什么意外的话,那就是你的原因,都怪你当初为了一个人霸占赵大人,连个妾室都不愿意他纳……”
要是当初苏芷不要那么过于强势,愿意让她入赵家的门,那么赵晋的左臂恐怕早就好了。
而她也不必被他们强行押了送回京城去,受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才搭上李思仪的那条线,傍上了摄政王这棵大树,否则,她现在恐怕早就被家中嫡母给折腾得半死,说不准就一台小轿给弄进了东交民巷那个卖猪肉的朱跛子了。
想起这些,鲁心瑶心里对苏芷充满了怨恨,她认为她后续经历的一切悲惨的事情全都跟苏芷有关,都怪她当初那么狠心,不肯让她与她共享一夫。
世间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正妻不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吗,她又没有多的要求,不过是想要在赵家有一个落脚之处,让她不至于再度回到京城面对那个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嫡母,只可惜……
她捏紧手中的丝帕,上面红艳艳的牡丹花被她用力地抓得差点就要变形,未曾收好边的花纹也被她尖长的指甲抠下一块来。
她心中有句话几乎连大脑都没有过,就说了出来:“他的手臂我要你亲自求我给他治,而且我不会再想做小妾,这一次我要做正室,你若要救他,还是想想怎么放下身段来求我吧,哈哈哈!”
苏芷一惊,脸色大变,精致的眉眼像被染上了秋天的霜露一般,让人瞧了不由自主生出寒意。
她咬着牙齿一字一顿道:“青离,给我掌嘴!”
鲁心瑶大惊,瞪着眼睛恨着她:“你敢……啊……我是摄政王的人,你敢打我!”
青离早就看不下去了,双手痒痒的,得了苏芷的吩咐,立刻挥舞起来,一时间便连扇了两下。
只是听到她搬出摄政王来,才迟疑了一下,却惹得苏芷不快,她疾声吩咐:“继续扇,我不让停,你不许停!”
“啪啪啪……”寂静地庭院门前,一时之间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和偶尔飞过的鸟儿扑翅的声音。
“啊……痛,好痛,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我跟你们没完!”鲁心瑶双手捂着被打肿的脸寻找她的靠山——朱锦睿。
瞧见他倚在门口的廊柱旁冷眼瞧着,似乎并没有上前来相帮的意思,她扁着嘴娇柔地一哭:“呜呜,王爷救我,王爷救我!”
朱锦睿全程眉色不动,神情深沉,他看着站在离他不远处的苏芷,她俏脸泛红,凤眸紧缩,余怒未消。
此时她一动也不动地立着,身形娇弱纤细,可在这瘦得几近憔悴的身形上却又有一种天然的强势感。令人不敢轻易违逆她的意思。
但鲁心瑶留着还有用,他多少也得做做样子:“阿芷,算了吧,看在本王的面子上饶过她这一次!”
苏芷没说话,她面上强势,其实内心也是虚的。
毕竟现在的摄政王可已经不再是那个会一心护着她的顾衡了,他是朱锦睿,她当着他的面打了他的人,这样的举动实则冒险,但她刚刚也是被鲁心瑶挑拨得狠了,气性来了,一时忍不住才动的手。
若是时光倒流……
好吧,如果此事重来,如果鲁心瑶还在她面前提起对赵晋的觊觎,她也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动手打她。
谁让她欠打呢?
一个未婚少艾的姑娘家,不去好好的修身养性,强大自身,却一门心思地盯着别人的相公,这样的她岂能让人容忍?
她打了也就打了。
但是此时朱锦睿既然亲自开口,她也没有必要跟他杠上,这是一个她暂时不能得罪的人!
否则依他的性情,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她缓缓转眸看向被打的鲁心瑶,那张长满桃花的脸已经被打肿了,两颊鼓得高高的,又红又肿,像被几十只蜜蜂蛰过一般。
她心中刚刚堵下去的那口气一下子就松懈了下去。
她眨眨眼睛点了点头:“既然王爷这般说,我不敢不从!”不是她真心想放过她,是不敢不放过!
“哼……你给我等着,总有你求得着我的那日!”鲁心瑶恨恨地跺脚,暗戳戳地撂下狠话。
她心中恨极,却也不敢当着朱锦睿的面前做任何事,只能占占嘴上的便宜。
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一男一女两个之间看着就不正常,说不准这个长得千娇百媚的苏芷就是个放荡的女人,早就在背地里勾·搭上了摄政王,难怪她脾气那么大,敢打她……
好……好,她暂时认栽。等到了赵晋面前,她一定要戳穿她银荡放·纵的真面目,以免她再将赵晋蒙骗了!
打定了主意,鲁心瑶转身进了后院。
朱锦睿见戏已经散场,这才上前状似亲昵地攀住苏芷的肩:“阿芷你何必跟她计较!气坏了自己可不划算!”
苏芷默默后退三步,躲开他的碰触:“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但我自问也不怕事,如果事到临头了,我绝不退缩,我相公也是如此!”
她说得铿锵有力,字字清晰贯耳。
乍听这话没什么,只是回答朱锦睿的话,可善于揣测的朱锦睿却听出了其中的另一抹意思。
她真是好精巧的心思,表面上借着这话来总结她对鲁心瑶的态度,可实际上却是真正想要讲给他听的。
他们夫妻俩不揽事,也不怕事,如果有人找上头上来的话,他们一定会让那人付出代价。
她在警告他!
“呵呵!阿芷对着这般春花秋月竟也放得出来这么狠的话,着实没意思!”
“是没意思,王爷将我禁锢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早早放了我和我的家人一块儿回去!”
“阿芷你别误会了,我留你在这里可是一片好心,这里是深山老林,眼下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这山谷外面可有野狼和吊睛白额老虎出没,你若是这个时候还在外面逗留的话,恐怕会不安全,要是你相公知道了,恐怕也会责怪本王对你照顾不周!”
我呸……
苏芷心里再度大骂,这伪君子真小人……
她心里吐着槽,可天色却真的渐渐地黑沉下来。
太阳已经落山,乌云笼罩着,阴阴郁郁的一片,让人心情也瞬间变坏了些许!
她叹息一声,突然看到朱锦睿身边最得力的侍卫上前,附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朱锦睿眼神顿时一亮,桃花眼里就像突然被连上电线的高瓦灯光,光芒灼人。
苏芷听到他阴郁细长的声音响起:“马上去搜,不计一切代价,将其捉住,若无法活捉,便将其击杀……”
喜欢替嫁之农门福妻请大家收藏:()替嫁之农门福妻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