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表白倾述,二人实则早就已经动·情……
风云翻搅,泥落成雨,在好一番风雨之下,本是情爱绵绵,可赵晋突然皱紧了眉头,
薄唇紧抿,右手按住了左臂。
“相公?”苏芷从他怀中起身,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额间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可见他痛苦至极,至此却是已经在强行忍着……
“相公,你怎么呢?”苏芷满脸紧张。
“没……没事!”赵晋忍痛是一绝,此时左手手臂已经痛得让他有一种撕心裂肺之痛,可他说出来的话却依然平稳,听得苏芷仿佛觉得她看到的一切好像就是幻觉似的。
“不,不,你有事,你有事!”苏芷连忙拉住他的手腕,想要诊脉,却被赵晋一把搂住,按在怀里。
“不要,不要诊,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抱着娘子就好了,就能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好像随时都会断掉一般。
苏芷睁大眼眸,竖起耳朵才能勉强听清楚。
“我不会有事的,娘子你放心,只管放心,我会没事的!”
赵晋一边紧紧抱住苏芷,让她诊不得脉,又一边颤抖着,身体在抖,声音在抖。
苏芷哪里还能放心,她用力挣扎,低声嘶吼:“我不,我不放心,你快让我看看,我要看看!”
苏芷扒开他的怀抱。
此时赵晋浑身好似失去了力气一般,她轻轻一掰,他的双手就徒劳无功地落了下去。
苏芷立刻搭上脉搏,细细诊治。
半晌后,她的心已经凉了一半。
复发了,他左手臂上的毒针又再次复发了!
都已经过去三年多了,这么久以来,她也一直有做压制那毒症的药丸,而赵晋也是坚持在吃,情况算是好了许多,但是终究无法根治。
只是这么些日子以来,似乎复发的次数也不多,还以为会没事了,没想到这一发,竟然是如此的难受!
她心疼得眼眶发热,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不过尽管心里难受,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不能停的,她想到当年鲁心瑶虽然没能治好他,却是会一手银针止痛之术。
这么些年,她也研究了一些,便拿出银针替他走穴,想要暂时缓解他的疼痛。
可是这毒症说也奇怪,就像会认人一样,她的银针一扎上去,赵晋刚刚还能勉强忍住不叫,此时却无法忍耐“啊”地一声叫出来,其中有着无限的疼痛,无限的压抑与难受。
苏芷被那叫声牵引得浑身难受,立刻拔出了银针,一时之间那银针坠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该下还是该收。
“相公,相公,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相公,我……我该怎么办?”苏芷失去理智方寸大乱!
“别……别怕,我……我会没事的,忍忍就过去了,以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赵晋试图握住苏芷的手,但他的手心已经被汗浸透,滑不溜手,再加上他浑身绵软无力,怎么握都不住。
“相公,你别挣扎,别再用力!”苏芷将手塞进他手心里,另一只将它们紧紧地包裹住。
“我握着你的手,我们在一起!”
“嗯,不管怎么样,娘子,你都不要抛弃我,不要!”
“我……我不会的,我当然不会,此生我最爱你!”
赵晋虽然不是她整个人生中第一个爱上的人,却是她两世为人中最爱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一个让她更爱的人了!
他是唯一,她怎么会放弃他呢?更何况还是他被毒症折磨成这样的时候,苏芷觉得赵晋想得太多了!
赵晋瞧着苏芷眼中的坚定,心下这才放松下来,此时的苏芷不明白赵晋这句话的份量,可在不久之后,她便会清楚,赵晋为何会这般说,但是当那个时候来临,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苏芷却无法控制地食言了!
赵晋整整痛了一天一夜,微痛的时候,在他的脸上几乎看不见任何反应,阵痛之期,他的眉头会稍稍皱起,而剧痛之时,他会要求苏芷出去,因为他会在床上胡乱翻滚,还会抑制不住地大喊……
而这一切,他都不希望苏芷看到。
可苏芷是绝对不肯抛下痛苦不已的他走开的,两人之间便无言地生出一层裂缝。
明明都是为着对方着想,却依然伤人伤自己。
最后自然还是苏芷赢了,待赵晋最为痛苦之时,她便陪在一旁,抱着他,与他一同痛,一同受着。
此过一番痛苦地挣扎过后,赵晋已经快要瘦脱了相!
窗外朝阳升起,苏芷看到了它们透过半开的窗棱照进屋中,赵晋靠床柱上,身后垫着迎枕,苏芷手里端着缓解痛苦的药迎上去:“今日可好些呢?”
“嗯,好了,我就说忍忍就过去了!”
“嗯!”苏芷轻应一声,但不知为何,看到赵晋这般,她却有一种此事过不去的错觉。
“我必须得好起来,摄政王在此的消息已经传到京城,皇上命我最好要将他来此的目的弄清楚,并且尽可能的拖延他返京的时间!”赵晋披衣起身,干咳数声。
脸庞还是那个脸庞,五官也还是那个五官,可瘦得却让苏芷心痛,她强忍着泪道:“相公你好生歇息,这些事情便交给我如何?”
“我已经没事了……”赵晋说这话时,心口和左臂其实都是痛的,但是已经缓解了许多了,他断然不愿让苏芷再为他担心。
苏芷没说话,与他争辩无益,她于是转移话题道:“我已经命人去找鲁老大夫,也同时在让人去南诏发布消息,也许能够找到一线希望也不一定!”
“娘子,辛苦你了!”赵晋暗暗握紧拳头,只觉得自己无用,光让娘子为他操心了!
“我辛苦点无所谓,但是这一次你必须得听我的,一定得把这手臂中的银针取出来,把毒症治好,我再不能看着它们那样折腾你了!”苏芷握住他的手,将其贴放在胸口处。
“你听听,我……我的心好难受!”苏芷大胆地向赵晋描述着当时他置身痛苦之中的难过,她不要像这里的原生女子一般,含蓄羞怯,她心里不舒服便要说,她爱赵晋便要表达,她不希望赵晋难受也要告诉他,她就要让他知道她所有的情绪!
再不许他做任何对自己不好的事!
“娘子!”赵晋哽咽一声。不可否认,苏芷的话让他颇为动容!
他的娘子呀!
今生他何德何能,竟有如此好命,得此娇妻!
“相公,你不必抱歉,这本应是该我承受的苦痛!”
苏芷仰着脸,泪水划落。
“我已经好了,娘子不要哭!”赵晋硬挺着站直身子。
他身形虽然瘦削了,但身影却依然挺拔健壮,如同一道屹立在山巅的苍松,孤高笔直,再大的风霜也绝对压不垮他的脊梁。
“我得站起来,皇上有命令下来,我得去做!”
年轻的皇帝虽然不是摄政王的对手,却从未放弃过!
为君者既然都如此有信心,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自然也得给力。
“相公……”苏芷握住他的手,不想看他这般操劳,可让他把这些事情拿出来不做,他却也是做不到的,所以她干脆就问他到底想怎么做?
“调集兵马前去巡山,上一次可以将拜月教打倒,这一次孟将军也肯定可以!”
看来赵晋是想要动真格了,竟然又用上了军队。
“可是相公,我听说巴蜀之地这一次军队有很大的动荡。”这还是苏芷在朱锦睿那儿的时候悄悄偷听来的。
“怎么说?”赵晋心中一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苏芷招过青离:“你来说,当时你不是在外面听着的吗?”
因为朱锦睿对她防备很重,她在的时候,他是不会说要紧的事情的,只有确定她不在了,他才会与属下谈起。
恰好青离轻功好,就可以挂在屋檐上去偷听。
“奴婢也不懂,只听有人说好像要将巴蜀的军队重新归拢,还要取代孟将军……”青离不懂军事,别的事情她多少还能说得上话,这事儿她完全就是外行。
闻言苏芷惊了一跳:“取代孟将军?怎么取代?这事你之前怎么没与我说?”自从她穿越以来,孟将军就帮她良多。
从七年前的那个冬日,她为了救出李思容主仆二人,陷入拜月教设在千佛山的魔窟,全亏傅青渊和朱景瑜调来孟将军的兵马,才将那处魔窟完全堵上。
后来她被苏国公府认回去,随着赵晋前来梓州县做官时遇上为难赵晋和她的巡抚,也全靠的孟将军带兵来救,而后来又有好几次,也全仰仗的孟将军。
可此时却突然从青离的嘴里得知竟然有人要取代他。
在苏芷还沉浸在以往的回忆中,思索着朱锦睿到底将要采取什么样的办法取代孟将军时,赵晋突然一拍桌案,惊叹出声:“不好,孟将军怕是有生命危险!”
“啊……生命危险,怎么会?”青离吓得睁大眼睛看着两人。
苏芷此时得了赵晋的提醒也顿时想明白了:“没错,孟将军乃是苏国公府的旧人,是嫡系的家将出身,而巴蜀军中以前又称苏家军。
里面大多都是苏国公府曾经领导过的军队,更不用说里面的很多人都是世代为将的老人,摄政王若只是找借口撸掉了孟将军的军职,恐怕很多人都不会服他,只有一个办法最能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接管巴蜀军!”
杀掉他,等他们一旦成了无主之人后,让其余人等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他这要是朝巴蜀头上飞刀子!娘子,我断然不能让他们这样做!”赵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苍白的脸上豪气万丈。
“为今之计,只能快马加鞭赶去知会孟将军一声,只希望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下手!”苏芷的心里揪得紧紧的,丝毫都不敢放松。
赵晋也不含糊,立马派了最为靠谱的云柏和云樟一块儿去。
苏芷又怕孟将军不信他们,便特地取出了老太君曾经悄悄塞给她的一支废有苏字的令牌。
“拿着我苏家的令牌去见人,不怕他们不认!”见令牌便如见苏家家主,但有所令不敢不从!
眼下孟将军那边有事没有办法如赵晋所想派兵前来,赵晋只好与苏芷又重新制订计划。
但这次他操劳甚重,左手臂开始再次发病。
“啊,怎么越来越频繁了?”苏芷大惊。
从前都是一旬日才发一次,这回怎么是一日都未隔,才好就又开始了。
赵晋皱着眉,再次做好了与病魔做斗争的打算。
两人对望,苏芷不由心酸难忍。
恰到此时,却听得门外青柠小声地禀道:“大人、夫人,门外来了一个大夫,自称能够替大人治病!”
苏芷心头一颤,立刻道:“大夫长得什么模样?”
“皮肤不白,但长得很清秀,身上还很香!”青柠应是没有怎么细看,说起来特征只有一个大概。
皮肤不白,长相清秀,身上很香……
苏芷在心里将这个特征过了一遍,眉宇突然蹙紧:“难道是她?”
赵晋痛得浑身流汗,但越痛脑子却越是清醒,此时也反应过来:“很有可能,若是她,便打出去!”
“相公……不可,既然她来了,便请她进来一观!总之我是一定要想办法救你!”苏芷起身冲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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