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适时地投入赵母的怀抱,紧紧抱着她,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姑母,姑母……我找你找得好苦!”
赵母也是感慨满满,抱着她舍不得撒手。
以至苏芷想要问责赵秀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吐之不出,也不敢再问了,只得闭上眼睛温声道:“恭喜娘,这是好事,只是夜深了,还是先歇息,待此消息证实后,我与相公再为小表妹摆席庆贺!”
“好,好,好,太好了!”赵母今日因得知赵晋受伤,心头阴郁浓重,可此时却因为找回了失去已久的亲人,而顿时去了不少。
看着赵秀的眼神与看着苏芷的一样慈爱温和。
苏芷又道:“我送娘回去歇息!”
“表嫂,你既然在忙,还要照顾表哥,不如就我送姑母吧,我好久没有见到亲人了,很想陪着姑母,呜呜呜……”赵秀说着,又落起了泪,那演技杠杠的!
苏芷甘拜下风,强笑着让青园送了她们回去。
“夫人……”青离还要再说,苏芷却闭上眼睛长长地叹息一声。
“今夜暂时先罢了!歇了吧!”
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赵秀会有这么一手,也不知道她从多久就开始算计,她的身后又有着什么样的团队,或许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
如果赵秀真是赵母的亲侄女,她倒是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她不想让一向疼爱她的赵母难过。
刚刚的她是发自内心地高兴,一个消失了二十几年的娘家哥哥没有找回来,但将她遗落在外的女儿找了回来,这也算是好事一桩!
但若是……
苏芷不敢再往下想,闭上眼,心底纷繁杂乱。
次日天明,苏芷一大早就起来照顾赵晋,还命人将杨运和白泽、程中杰招了来,当面分派任务。
对于赵晋这番模样,白泽看了也假装不知道,只关心地叮嘱一句:“请大人定要以身体为重,公务繁杂,也忙乱不得!”尔后领命去查看乡民春播之事。
而杨运则被安排了继续接替程中杰调查刘县丞小妾自杀的案子,虽然幕后主谋秋娘找到了,但她手上那把行凶的刀却依然在逃,先前程中杰跟着秋娘的丫环连寻了好几个地方都被他提前望得风声逃走了,如今还渺无音讯。
“衙役里面一定进了有二心之人,杨主簿切莫让本官失望!”赵晋凝眉吩咐。
他现在身体不适,急切地想要将那件案子了结了,也好少桩心事儿,接下来的重头戏可是春耕。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不负所望!”杨运十分有自信。
他跟刘县丞斗了好几年,从前两人的身边都是对方的钉子,但清了这么多年,也总算是清理得差不多了。
现在好不容易盼来一个跟刘县丞不是一丘之貉好官来,他怎么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连这点子小事儿都处理了?
三个人中前两人都一脸欢喜地接下了自己的任务,只有程中杰脸色有些黑沉。
倒不是因为被人抢了差使,而是从那些在城外袭击苏芷的流民嘴里问出来的越多,得到的信息越全面,心里就越是觉得不安!
“大人对那拜月教了解有几分?”程中杰已经忍了许久,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之后才开始问起。
他最近办的两件三件案子好像都跟他们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不多,却也打过几次交道!”赵晋有些疲惫,苏芷代他回答。
说起来,她与他们的牵扯还更深一些,说起来程中杰听得瞠目结舌。
他从来没有想到,世上居然还有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组织。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然而直到现在也无人能够回答得出这个问题,就连他们的上层人物恐怕也不知道。
只是这样恐怖而层次又严密的组织到底是怎么发展下线的,又是如何维持他们紧密的合作?
苏芷摇头,却激起了程中杰的好胜心:“大人如果放心,将此案将由在下去办!”他拱手严肃认真地恳求。
赵晋见他脸上流露着从未见过的认真和执着,不由疑惑。
苏芷却是个明白人:“只怕程捕头从前也与这拜月教打过交道!”甚至还吃过他们的亏,不然也不会如此难以释怀。
程中杰弯下腰,没有否认苏芷的说法,沉默许久才道:“在下的妹妹五年前失踪,听说跟他们有些关系,但那个时候谁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组织,所以我无从查探,现在……请大人允我查一查,否则我无法释怀!”
“准了,只是他们手段恶劣,为人狠毒,你若有了线索,不可妄动,需得回到县衙来备案才能动手!”
程中杰一心只想着查案,当然一口同意。
安排完了手下的人,赵晋看向苏芷,细细询问赵秀的事儿。
“娘已经确认了,听说当年大舅舅手臂上有块铜钱大小的黑色胎记,如今的赵秀臂膀上也有!”
赵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语气低沉:“正好在你从娇娇的嘴里问出是她怂恿的事之后,她就被娘认了出来?是不是太巧了?”
“巧呀,无巧不成书嘛!”苏芷突然变了话风。
赵晋顺着笑了笑,原来是赵母过来了。
她的身后跟着穿着一身朴素陈旧长衫的赵秀。
苏芷皱了皱眉,他们家里并不会苛待下人,丫环下人们该有的一年四季的衣衫都是齐备的,这是明月专门在安排,春衫她记得刚刚过完元宵节就发下去了,可如今赵秀有新衣不穿,非要穿这一身又是为何?苏芷想着心底某处暗了暗。
赵母已经开口了:“晋儿身体今日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娘挂记!”赵晋倒没有注意到赵秀的衣着,只是看到了赵母的眼神带着一抹不好意思,他主动询问:“娘有何事?”
赵母有了由头开口道:“你秀儿表妹从前是咱们家里的奴婢,穿得旧些也就罢了,如今……我准备带着她去街上买些衣衫回来!”
苏芷抬眸瞧一眼低眉顺眼的赵秀,还有她那双不安地小手委屈地挽着赵母,她轻轻一笑,尽力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
这么大费周章地竟只是为了一件新衣,赵秀啊赵秀你可有点出息吧!
“娘说得是,是我们的疏忽!”苏芷主动找柳嬷嬷取了一百两银子交给赵母。
苏芷注意到赵秀低着的眼睑掀了掀,乐翻了,不由有些不悦,心中暗道一声果然是个眼皮子浅的的人!
她看了一眼赵晋,朝她使了个眼色,赵晋秒悟,提醒道:“娘给她添置新衣衫是娘的一片心意,不过可以去前面的李氏布庄,他们家前阵子给县城赈灾的时候出捐的银子只比娘子少一点,功劳很大!”
梓州县城穷,赵母也是知道的,先前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此时听得赵晋提起,突然想起这里的百姓们还都吃不上饭,春日到了,播种的种子还等着赵晋去筹集。
而她却在这个时候光是听得赵秀几句哭诉就突然来烦他们,还要银子去铺张浪费地……心里一阵不安,老脸更是一红,连忙将银子又递回去。
“是娘没有考虑周到,唉,大家都是苦过来的!先前媳妇儿给了几匹布,秀儿嫌太素了,如今倒也能将就些。”
苏芷见赵母还是讲理的,心头有点不好意思,硬是将银子塞回了她手里:“娘,你别听相公的,这是我的嫁妆,我乐意给娘花!”
赵母拗不过,只得收下了,但出了门之后却再也不提给赵秀买新衣的事儿了。
而这边赵母一走,苏芷就朝明月使了个眼色,她立刻钻去了自己的房间,拎了四件水绿色新做的春衫出来,特意绕到赵母的院子,叫着青枝和豆芽:“青枝姐姐,豆芽妹妹,这是我们前几日做的春衫,你们来得晚,夫人也都是备着的!”
两人一阵感动:“哇,我们也有,夫人真是太好了!”
“可不是嘛,赵秀表小姐可还单独做了两件水红色的了!”明月瞧了一眼走出来的老太太,笑着道。
赵母瞧着赵秀身上那件朴素陈旧的衣衫,想着她放着两件新衣衫不穿非弄这么一件穿到她面前是要干什么?
赵秀脸上一红,垂眸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明月,气得心口直发抖。
闹这么一出,丢尽了脸面,新衣裳也是闹不来了,气死她了!
晚上的时候,苏芷安顿下养伤的赵晋躺下,揪了热烘烘的毛巾给他擦身上。
赵晋半倚在迎枕上一脸幽怨地问道:“娘子,我什么时候才能动!”
苏芷算计着时间,他都躺了三日了,想了想便道:“再养两天可好?”
“娘子我这只手不能动,其他的都能动吧?”赵晋趁着她的手擦到他下面的时候突然动了动,那里突然探出一抹灼热,吓得苏芷轻呼一声,一头栽倒在他怀里。
“啊,相公你坏死了!也不怕吓到我,万一失手弄坏你的宝贝怎么办?”
“娘子可舍得?”赵晋勾唇坏笑着觑她。
苏芷嗔怒地瞪他:“你要是乱用,或许舍得也不一定!”
两个人笑闹了一阵,便睡了过去。
清晨醒来的时候,赵母看到两人,又提到那银子的事儿,竟然还是想要将其送还回来。
苏芷连忙道:“娘,真不用,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操持着家里,也是辛苦,我们都没有在你身边陪着,这银子便是孝顺你的!”
赵母想要花钱,他们当然有的是,她昨日与赵晋那番不过是为了刺赵秀罢了。
明明家中仆人一年四季,季季都有两套新衣裳。
再怎么换洗也都尽够,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那么一件破烂货故意穿到赵母面前去招人眼。
这不是摆明想要引起赵母跟苏芷的矛盾吗,所以她当时才没忍住,故意出手收拾她。
不然她还真以为她有了赵母做后盾,就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了!
赵母也知道苏芷是个会挣钱的,以往在锦官城里的那间铺子,每个月的红利都上千两了。
更别提她在京城还开了一个温泉庄子,她虽然没去看过,但凭媳妇的聪明劲儿,想来还是极不错的!
她心中释怀,便真的收了起来。
苏芷交待家中众人都好生照看着赵母三人,她替赵晋又去见了一趟娇娇。
她因为背上谋害赵晋致使他胳膊受创的罪名,已经被程中杰关押到了大牢之中。
要不是为了问得更加详细,苏芷是真的不想再到这里来。
里面永远都是阴沉沉的,看着十分可怖。
尤其是那根根竖着的木头栅栏,一根根地抬眼望去,就像黑暗中长出来的大獠牙,带着尖利的刺,直勾勾地戳进人的心口子。
她缓下心神脱下头上的帷帽沉声道:“现在可想明白呢?”
娇娇听到熟悉的声音大声哭诉。
“夫人,我想明白了,我也知道错了,能不能先让我出去,我再也不敢心生妄想了!”
苏芷没接她的话茬,径直道:“你当初被送来的时候, 你的主子于举人说了什么?”
“没……没说什么,只让我们尽心尽力伺候……伺候大人夫人。”
“想清楚再说!”苏芷声音一冷。
娇娇话头一窒:“说……说让我们把大人家里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他们!”
“你做到了吗?”
“我……我没有,是荷荷,她……她做了!我……还没来得及!”娇娇哭着大喊。反正荷荷已经死了,该她的不该她的锅都该她背。
“还有那事儿真的不是我一个人干的,夫人你一定要找赵秀的麻烦,我想明白了,是她故意骗我的,她的目的就是想要除掉我,然后好一个人勾·引大人,她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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