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眉心一拧,用了力推他:“赵晋!”
“娘子我在!”赵晋立刻温柔地回应。
他听得出来他家娘子这是生气了,因为她很少这样在私底下连名带姓地唤他。
多数时候是相公,有时候在外人面前会叫他我家大人,偶尔也会唤他的字:谦之,可从来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时候,所以他现在有些心慌。
苏芷沉着脸,他还好意思说他在……
“娘子我错了!”见势不妙,赵晋立时认错,一刻也不带停顿的。
“你哪儿错了?”苏芷嘟着粉唇瞪他。
“哪儿都错了!”赵晋习惯性地回答,这句话几乎成了夫妻二人争执时的必说语录了。
而且赵晋对付自家小娇妻自有一套,只要她生气了,不管什么原因引起的,反正先认错准没错!
不过这回很明显苏芷并不吃这一套,唬着脸瞧他:“少来这一套!你既然说你错了,那你便说个明明白白,不然今日我可不依。”
“娘子,粥熟了,你看是不是先吃了早饭再说?”赵晋一招不成又生一计。
苏芷刚想傲娇地道一声不吃,却听得自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她只好把话咽回去,冷着脸点头。
也好,吃饱了更有力气与他计较!
她打定了主意,今日赵晋不说个一二三四五出来绝不罢休。
此时苏芷想得好好的,可等赵晋小心翼翼地陪着她吃过早饭,还没开始问,傅青渊便找过来了,看到夫妻二人,连招呼都顾不上打便开门见山道:
“谦之,你老实说,那些金钥匙你们放在哪里呢?”
“不是说了就在锦官城中吗?”苏芷与赵晋对视一眼,暂时将夫妻间的小摩擦放下,一致对外。
“那可坏了,杜一清正在派人搜查你们赵府,那东西你们放得可隐秘,不会被他们给搜出来吧?”傅青渊急得在原地团团转。
赵晋回忆了一下那处地方算是隐秘也算不隐秘,但寻常人想不通过他便找到却也不容易。
况且他也不想看到傅青渊为这事儿着急便点点头:“一时半会儿的他们应是找不到!”
“他们怎么敢?”苏芷不悦地皱眉:“凭什么搜我赵府?”
“谦之在西疆的事情……传到了锦官城,咱们自己人都知道谦之是因为皇上的密令才会委身为阶下囚潜伏到西疆,可他们不知道,所以……”
闻言,苏芷才反应过来,赵晋的身份在西疆虽然已经借助苏远的帮助澄清了,但是在锦官城却远远没有过去。
他依然还是被摄政王判了流放的犯官。
只要他们随便捏造一点事实,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搜查他们的家。
“欺人太甚!大人,需不需要我们……”云樟哼哼着。
赵晋抬手拦住他:“如今城中戒严,轻易不能进去,还是算了吧!”
“大人,虽然戒严了,但是……”云樟性子有些沉闷,但是其实是一个很冲动的人,他为自家大人感到不值。
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家大人无论做什么事,在哪里做官,从来都是兢兢业业,比任何一个官员都要尽心尽力,可现在却被如此对待!
这世道就算没有王法却也要有一个公理在的!
苏芷见赵晋眉心微微一皱,心有所感轻声打断云樟的话:
“你先下去吧,大人自有分寸!”
云樟被苏芷突兀地打断,心下还有些不明白,但见两位主子的态度都很认真,没有任何说笑的成分,当下怀着满腔心事拱拱手离开了。
傅青渊进一步道:“谦之,咱们得想办法进去一趟,不然东西丢了可怎么办?我拿什么跟皇上交差?”
“我说过一套是八把,你如今拿着六把也是交不了差!”赵晋淡淡地道。
他竟然一点儿也不担心似的!
傅青渊依然着急得不行:“那总也好过让它们再次落入摄政王之后手!”
“傅大人,不是我相公不肯派人进去,实在是你也知道锦官城里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锦官城了,我们派人不一定进得去,若是成功潜入其中那还好说,可若是失败了,不仅害了手下的人,还会打草惊蛇,那杜一清的为人你恐怕不清楚,我们夫妻二人与他一早就熟识,却是最明白的!”
杜一清以前看着还像个读书人的样子,但是后来在京城看到赵晋屡屡升迁之后,他就再也淡定不下去了,先是搭上了摄政王的线,后来为了讨好摄政王,保持他的身份地位,竟然一再谋划赵晋,甚至还做了很多对赵晋不好的事情。
命苏玉颜来偷钥匙之事就不说了,还派过茉莉……
再有两人因为摄政王的策划,同时在锦官城为官,又是一人管文一人管武,两人的价值观不同,其中梁子可没少结下。
“要是这会儿他看见我相公的人出现,他们肯定可以推测得出我相公回来了,只怕咱们住的庄子也就不安全了!”苏芷解释着。
她知道她若是不说这些,依赵晋的脾气他是不会解释的。
他除了在她面前,其他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他都不善于解释,也不屑解释。
“可钥匙在里面,咱们绝不能坐以待毙,这样吧,你们的人不敢潜入其中,我派我的人进去,你们只需将藏钥匙之地告诉我,你们不用冒任何风险,这样总行了吧?”傅青渊看似是退而求其次。
但赵晋眼眸闪了闪,抿了抿嘴没说话。
苏芷沉思一会儿,轻轻按了按他的腰间。
“相公啊,傅大人这主意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不怎么样了!这不是摆明了逼迫着他们必须将藏钥匙之地说出来吗?
“地方告诉你们也无妨,只是你可曾想过,你们的人只要一进入赵府就会被盯上了,摄政王和杜一清尚且不知道金钥匙在我们手上,就已经对其守卫森严,若是从你的人手上得到蛛丝马迹,恐怕你的人就回不来了,金钥匙也带不出来!”
傅青渊一怔,虽然他不想承认赵晋所说,但不可否认,他说得很有道理,事实上的确如此。
他的人虽然有自信能够翻越那三丈有余的城墙,也能够通过飞檐走壁钻进赵府之中找到金钥匙的所在,但是杜一清却也不是吃素的,他既然得了摄政王的命令看守锦官城,为了不让摄政王失望,他一定会比以往用上二十分的心,
傅青渊的人再厉害也比不过一个想要用心做一件事情的人!
况且那里面就等同于布下了天罗地网一般,谁去谁倒霉。
“虽然危险,可去我们是一定要去的!金钥匙再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我反对!”赵晋不想再如苏芷说话那般转圈圈直言不讳:“金钥匙还差着两把,依我看,现在并没有必要将其取出来,而是就让它放在那里才是最为安全的,如果此时贸然拿出来,而另外两把又迟迟找不到,那么它们除了是一个加速死亡的紧箍咒以外,并没有什么用!”
看傅青渊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也不害怕,继续道:“除非能够找到余下的另外两把,再把它们要开的锁找到,它们才有重新出来的必要,不然一定逃不过摄政王的手下!”
他们是专门盯着那几把钥匙的,从他们能够在最短的速度里找齐六把,便已经知道了。
傅青渊叹息:“你们是坚持不肯告诉我了吗?”
赵晋扭头没说话,但脸上的拒绝写得简直不要太清楚。
苏芷怕破坏两人的感情,连忙道:“傅大人别误会,我相公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为了更好的守护金钥匙,现在的确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一则位置一旦露出来,肯定人有人去取,而现在四周的大环境都不安全!”
苏芷说着还颇为神秘地指了指身旁:“毕竟我们还要小心隔墙有耳!”
现在谁也说不清谁到底是谁的人,除非是十分之信任的人!
“可是皇上的任务怎么办?”傅青渊摊手。
他索性也不跟夫妻俩玩儿心眼了,就直接将自己的困境摆出来。
“皇上对金钥匙是势在必得!”
“皇上为什么如此重视,摄政王也是,那里面到底装着什么?”苏芷旧话重提。
傅青渊却打定了主意不说:“这个……皇上也没有详细说,不是很清楚!你们也晓得,我们锦衣卫虽然权柄很大,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为皇上办事罢了,很多时有些事情并不能轮到我们操心!”
他这话说得也算是颇为直白了!
算是告诉他们,要拿到金钥匙的事情还真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而是京城里的那一位的意思。
“理角!”赵晋拱手淡淡地道。
“为人臣,在于敬!咱们为人臣子自然只能想着为皇上分忧!”傅青渊拿君臣那一套来压赵晋,打的是满满的官腔。
苏芷不悦,他与赵晋都是拿傅青渊当朋友的。
就算这个朋友在七八年之间变得好像跟以前有些不同,让他们看着有些陌生之意,但是看着他,有时候她想得起来的还是那个曾经躺在床榻上一脸虚弱的贵公子。
昏暗的灯光下,他指着圆溜溜地她骂她是长得丑,吓到他了。
曾经的他就是如此的直白,连嫌弃别人的话都不懂得转个弯儿说,实在是只有那么令人讨厌了!
那时候的他,虽然也是指挥使,但听景王说,他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锦衣卫指挥使,只是因为家族的原因而接任的。
但是这么几年的功夫,他却是已经真正的成长起来了。
归来再也不是那个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了,而是一个心机满满的真正的锦衣卫指挥使。
心里上里只有皇上和皇上的命令!
“傅大人,你放心,那些钥匙是属于皇上的,我等又是皇上的臣子,自然为皇上勤恳办差,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赵晋看着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拍着胸口表白了一番。
傅青渊脸上的怒容收敛了一些,至于信还是没有信,他就不知道了!
只是临走时交代了一句:“我的人会一直严密监控锦官城的动向,一旦取消戒严,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赵晋沉沉点头。
傅青渊没再啰嗦,借口要出去办事,便离开了别庄。
“相公……现在怎么办?”苏芷对付敌人可算是一套一套的,但是这人却是朋友,虽然因为刚刚金钥匙的事情,好似有一种友谊要破裂的感觉,但是对于重情重义的夫妻二人而言,彼此的心都有些痛意。
尤其是苏芷,赵晋就只需要面对惹了矛盾的傅青渊一人便可,她回到内宅却还要面对李思容。
“我真不是有意不给他金钥匙,只是那是娘子你拿命换回来的,我不想就这样……如果再被摄政王的人拿回去,他肯定就知道是你算计了他!”
他不想将自己的娘子再一次置于摄政王的怒火之下,也不想看到摄政王用充满算计的眼神看着苏芷。
仿佛她就是一块宝玉,他一来就想要将之抢回去珍藏起来!
“相公如果真的好奇金钥匙的事情,不如我们去一趟观音山?”苏芷提议。
反正现在摄政王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千佛山上面,而杜一清的关注点也在锦官城里。
他们此时去观音山,肯定没有人知道。
赵晋却否定了她的想法。
“大国师既然拒绝了你一次,那么这第二次他也不会说的!”
像他那样的隐士,如果安心要隐藏一些什么事情,那是铁定会被瞒住的。
他们的心性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可是……相公,咱们就不试试吗?难道你对那些秘密真的就一点儿也不好奇吗?”苏芷急切地道。
她可是好奇得紧!
赵晋拉着她坐在窗下,双眼紧紧盯住她:“我并不好奇,我只关心我所做之事娘子会不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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