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夏光哭不说话,急得韩青时沉了声,“夏夏,跟我说话,发生了什么事?”
穆夏哭得上头,毫无形象地擤了把鼻涕,哼哧哼哧地开始和韩青时控诉,“我大舅家那两个小孩儿太坏了,踩我鞋子,揪我头发,抢我吃的,给我水杯里撒辣椒面,往我凳子上放香蕉皮,还一直拿水枪呲我,害得我摔跤。我比他们年纪大很多,不能打他们,还要赔着笑跟他们玩,呜呜呜,我太难了。”
韩青时安静地听着,确认没什么大事,笑容逐渐恢复,“是太坏了,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他们?”
穆夏‘哇’一声,哭得更大声了,“我都见不到你,怎么收拾嘛。”
“如果能见到呢?”
“……”穆夏的哭声戛然而止,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那我肯定要先把你拉去没人的地方藏起来,等抱够了,亲够了再说其他不重要的事情。”
“所以,现在我是最重要的?”韩青时笑问。
穆夏塌下腰,声音闷闷的,“对呀,我以前都不知道我可以这么想一个人。”
韩青时被她的直白俘获,柔了声,“我也是。”
“可是我们还要将近二十天才能见面。”
“不会那么久。”
穆夏以为韩青时这么说只是为了哄自己,没在意,又和她撒了一会儿娇。
后来接到穆爸爸打来的电话,不舍地说了再见。
事实上,韩青时从不图口头之快。
她从父母的墓地回来,立刻让赵嘉卉查了外协人员的档案,里面有穆夏的户口地址。
带着一只手机,一把车钥匙和形单影只的自己,踏着月色,朝她奔赴而去。
往年,除夕夜的韩青时总是寂寞的。
或者一个人在家喝着酒,看部老电影,或者被韩明哲叫去吃饭,看他们一家其乐融融。
今年,她不用羡慕谁。
不远的地方,有人说想她。
――――
年夜饭一直吃到快十点。
外婆年纪大了,要早点休息,其他几家人也就没过多逗留,收拾完厨房便各自回家继续守岁。
因为时间的缘故,穆夏没去河岸边放烟花,而是直接跟爸妈回了家。
此时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
她陪父母看了会儿春晚,实在没什么意思,就借口睡觉跑回了自己房间,打开窗,趴在窗边点仙女棒。
绚丽的光亮了又暗,过后的黑夜会多出一种万籁俱寂的彷徨。
穆夏很不喜欢这种空落落的感觉,总会在前一根烧尽之前引燃另外一根,好让星河一般的光亮一直持续,那她眼睛里最亮的那颗星星――韩青时,就能一直闪耀。
很快,一把烧完。
穆夏来不及拆另外一把,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星星’终于还是暗了下去。
一瞬间,鼻子酸得发疼。
穆夏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转身看了看不远处的其他几栋楼。
没人注意她。
于是,经过短暂迟疑,穆夏做了自己想做很多天的事――两手拢在嘴边,朝着会有韩青时的东边大喊,“阿时!好想你啊!”
尾音还没在夜空飘散开,书桌上忽然传来急促的震动。
穆夏做了‘坏事’,正心虚着,这阵震动对她来说可以说是惊天动地,吓得她心脏几乎跳出来,急忙关上窗,躲回去,拿起了手机。
韩青时!
穆夏欣喜若狂,立刻接通,“阿时!”
“嗯,是我。”韩青时的声音缓缓的,听起来有点空。
穆夏奇怪,“你在外面?”
韩青时,“是。”
“一个人吗?”
“对。”
“哦。”明明她们都是一个人,却还是见不着,这个新年对她们的恶意好大。
韩青时听不到穆夏的声音,主动给她送话,“出来见个很重要的人。”
重要?比她重要?非要在这这么特殊的日子去见?
穆夏喉咙里胀胀的,很努力地抓着手机才能让自己不表现出异常。
“嗯嗯,那你快去见吧,我挂了。”穆夏说。
韩青时,“还不能挂,需要你帮忙带个话,我才能见到她。”
“啊?我能帮你带什么话呀?你的亲人朋友我又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