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冷,心里却腾起团火气,陈飞一脚踹那小子屁股上,骂骂咧咧的:“你丫跑他妈什么跑!说!杀人了还是抢劫了?”
“……没……没有……我……没有……”小年轻也跟落汤鸡似的,脑袋上还顶着片海带,眼下冻得直抖,哭丧着脸,牙关咯咯打颤,“……警察……警察同志……我……我就……我就偷了几桶油……油漆……你干嘛……干嘛这么……玩命啊……还往……往海里……扑……扑我……”
陈飞脸都气白了――敢情老子大冬天跳回海,就他妈抓一偷油漆的!立马又照那小子屁股上来了一脚:“瞧你丫那点出息!偷他妈几桶油漆跑的跟兔子似的!”
“他偷了一百多桶呢,够判刑的,是得跑。”
言语间赵平生张手将陈飞抱进怀里,无视对方身体忽然僵硬,紧紧搂住分享体温――可千万别冻病了,要不得心疼死他。
行吧,失窃案总归是破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这俩老家伙的甜,不是搀着咸味就是酸味……
越写越觉着楠哥和陈队一脉相传,所以他到底是谁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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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陈飞的衣服湿的能拧出水来, 担心他冻感冒,赵平生问修理厂老板借了身工作服给他换上,又借了人家的电磁炉烧热水泡茶。至于被拷着的那个, 谁也没闲心管,活该冻着,等到了派出所再说。这人是老板以前的员工, 在这干活的时候就爱偷奸耍滑, 被老板辞退后没了生活来源, 遂盯上了那一仓库刚到货的油漆。某天半夜叫了俩朋友过来,把打了药的火腿肠扔给看门狗吃, 毒死狗后搬空了仓库。
跟办公室里等派出所来提人的功夫,苗红的视线始终在陈飞和赵平生之间游走。刚听师父一声吼,她也追出来了, 不过出来后人家都跑出几百米开外了,没能第一时间跟上。等追到跟前,却看自家师父紧搂着副队,那劲头看着跟要给人揉怀里一样。
不知道陈飞的脸是冻的还是怎么回事, 看见她, 一块白一块红的。
不多时,派出所提人的到了,老板得跟着回去录口供,便将办公室交给了赵平生他们。反正是警察叔叔,说句不恰当的比喻, 有他们给看着屋子,比看门狗踏实。
屋里就剩自己人, 有些话可以敞开了说了。听完赵平生的推测,陈飞收紧握着热水杯取暖的手, 关节隐隐泛出青白之色。他就见不得同僚死,尤其是干特情工作的,死后也不能公开身份,只有一份烈士证书和追不上通胀的抚恤金,与他们的牺牲比起来,根本不对等。
鼻梁发酸,陈飞偏头跟赵平生的外套上蹭了下,对苗红说:“你赶紧去趟派出所,盯着那老板录完口供就立马带回来,还得给韩定江他们指认位置呢。”
苗红领命起身,出屋后带上门,默默的抹了把脸。太难了,她觉着,谁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不知那些前辈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是否会后悔自己选择了这个注定无私奉献的职业。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赵平生伸手扣住陈飞依旧湿漉漉的鬓侧,惆怅道:“希望是我想错了。”
闭上眼感受对方掌中的热度,陈飞苦涩叹道:“我也希望你想错了,可是连师父都说,你的直觉灵的可怕……”
衣料摩擦的动静响起,他的上半身完全落入了温暖有力的怀抱之中。头顶传来声喟叹,彼此皆是伤感的沉默。刚干警察那会,赵平生就觉着师父的直觉灵的可怕,决策精准,魄力十足。但其实呢,所谓的直觉,是对事实真相敏锐而准确的判断,是大量的经验积累而成的能力。
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能力所带来的震撼,是早些年罗明哲带着他办的一起抢劫杀人案。那个时候,监控这玩意只能在外国电影里看见,追踪线索全靠侦查员的观察走访和经验判断。罗明哲在案发现场的路边来回走动,一会这蹲着,一会那站着,赵平生不明就里,跟旁边傻看了半个钟头也没搞明白师父在干嘛。终于,罗明哲不来回溜达了,朝地上的几个烟头一指,告诉他这是嫌犯留下的。
最后还真就靠这几个烟头追到了嫌犯――他就只抽这个牌子的烟。
他当时就感觉这事儿忒特么玄了,满大街的烟头,师父怎么就知道这几个是抢劫犯留下的?陈飞告诉他说,这叫直觉,老刑警都有,只是准确度因人而异。他去问罗明哲,罗明哲又给他带回案发现场,让他蹲到发现那几个烟头的位置,然后,看。
看什么呢?看路对面的储蓄所。被害者是一家国营商店的会计,来储蓄所取员工工资,刚出储蓄所还没来得及上单位的车就被抢了,争夺中被嫌犯用挂在钥匙上的那种小刀捅穿腹动脉失血而死。储蓄所人来人往,可嫌犯谁都没抢单抢这会计,明显是知道对方携带了大量现金。那他怎么知道的?
里面的人进进出出,赵平生看着看着,忽觉悟到了――从这个位置看过去,储蓄所里的那排接待柜台尽在视野之中。根据罗明哲的判断,嫌犯当时就蹲守在这个位置,看会计一叠一叠的往包里放现金。对嫌犯的审讯也证实,他并不是有计划的预谋抢劫,而是当时正好蹲在路边抽烟,被那一沓沓的钞票勾起了抢劫的念头。
赵平生是学心理学的,可现实是,书本上的知识完全不足以让他洞悉人心。拥有再多的理论基础,都不如实践来的进步快速。多经手案子,多积累经验,理论与实际相结合,才能成长为拥有非凡直觉的老刑警。
只是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期盼自己错了。
“诶,”怀里的人突然动了动,同时传来略带不满的鼻音:“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将鼻子埋进那散发着海水腥咸味道的头发里,赵平生闷闷地说:“抱到你彻底暖和了为止。”
头顶传来的热气蒸的陈飞老脸一红:“你以后注意着点,尤其是在公共场所……你没看……没看刚苗儿拿什么眼神看咱俩。”
“嗨,她又不知道咱俩什么关系。”赵平生无所谓的耸了下肩,然而即便是怀里抱着散发着咸鱼味道的对象,心情还是倍感沉重,“诶,说正经的,要一会老韩他们真挖出尸体来,怎么跟柯建国说啊?”
安陈飞百般无奈的啧了一声:“还能怎么说,直说呗……他刚来那天不就说过,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自上而下的凝视着心爱之人反着亮光的高挺鼻梁,赵平生下意识的收紧手臂,轻叹一声:“……陈飞……”
“嗯?”
“要是有一天我殉职了,你――”
“啪叽”一下,赵平生的口鼻被陈飞反手扣住,随之而来的是一如既往的暴躁语气:“你丫会不会说人话!赶紧给老子呸!”
呼吸瞬间阻塞,赵平生赶在自己被捂死之前轻轻扒开陈飞的手,偏头“呸”了一声,皱眉笑问:“你这么怕我死,为什么还亲一下都那么大反应?”
――我没你脸皮厚呗!
低头搓着被吹热的手心,陈飞不好意思的说:“这是两码事儿,你不能混为一谈。”
“说白了你就是没那么喜欢我。”
“放屁!我他妈不喜欢你,能答应跟你处对象?”
“那你现在亲我一下我就信。”
“我艹你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