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身形一滞。
夏薰又问:“还是说,你每日看着荒废的夏宅,可以回味从前的功勋?”
祁宴还未开口,祁回憋不住了。
“公子,您错怪大人了!您不知道!这些年大人都是怎么熬过来――”
祁宴抬手,不准他再说。
夏薰收回目光:“京城的日子再难,难道能比流放地的生活更难过吗?”
祁回还想说什么,被祁宴按住。
他不愿与夏薰争辩,走上台阶。
夏薰回过身,看着与七年前别无二致的祁家大宅,无论如何都不想走进去。
见他迟迟不动,祁宴停在台阶最上层,对他说:
“你应该知道,贺琮现在入朝为官,已经做到六品的官职,他娶了亲,有一儿一女。”
夏薰不懂他什么意思:“然后呢?”
祁宴告诉他:“如果你想让他过安生日子,就不要再与他见面,也不要出府走动。”
迟钝如夏薰,也听得出来,这是威胁。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大步流星,绕过祁宴走进祁府。
第二天一早,有人敲开他的房门,是昨天的侍女。
昨日,夏薰借故调走她,才有机会离去,不知有没有害她被祁宴责罚。
他想了想,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笑着答:
“奴婢名叫脂归,是大人特意派来服侍公子的。”
脂归是来上早膳的。
随着一道一道菜布好,夏薰越来越烦躁。
昨天他多吃了几口的菜式,今天还在,他一动没动的,现在一样都看不见了。
他行动坐卧被脂归尽收眼底,她始终观察着他的喜恶,时刻揣摩他行为背后的意图。
这是她身为奴婢的本分,想必……也是祁宴的命令。
她名为服侍,实则是监控。
她观察的一切结果,都会汇报给祁宴。
夏薰的心情忽然变得很糟糕,原本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
“被人盯着我吃不下饭。”
他尽量控制语气,不要太咄咄逼人,他明白他是在迁怒。
脂归只是奉命做事,并无任何错处。
听到他的话,她马上道歉,退至屋外。
只是这次她停到门口,就不肯再往远的地方去了。
桌上,扁豆粥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夏薰舀起一勺放进嘴里,兴致缺缺地嚼着。
他满腹心事,一点尝不出味道,简直是浪费粮食。
想当年他和大哥在岭南,顶着毒辣的日头,在水稻田里辛辛苦苦好几个月,才种出一小把稻米。
两个人谁也舍不得吃,全都放在米罐里。
谁知窦州气候太过潮湿,没过几天就发了霉。
看着米里长出的白色长毛,兄弟俩说什么都不敢吃,连罐子一起扔了。
眼下,他能吃到上好的精米,却觉得索然无味。
夏薰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热闹动静,他还没来得及抬眼去看,就听到女子清甜的笑声悠悠传来。
他问脂归:“府里有女眷?”
脂归一怔,对他说:
“不是,大人府上除了丫鬟,没有一个女眷,来的人是张宁县公家的五小姐,芳名陈景音。”
第5章 潋滟泛
陈景音今年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