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波不停轻拍他的手背,对他说没事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他,他马上就不疼了。
其实夏薰没有喊疼,他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只是沉默地忍耐着痛楚,就像从前的很多次那样。
他希望这股磨人的疼痛尽快过去,他咬着牙,尽量不吭声。
韶波拍了他一会儿,见到他的神情还是很痛苦,一时心焦,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很小就离开爹娘,没被人哄过,也被人照顾过。
她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才能减轻夏薰的疼痛。
她默默流了几滴眼泪,忽然想起藏在内心深处的一段回忆。
那是她脑中仅有的一段关于母亲的记忆。
那时她还很小,好像生了病,被娘亲抱在怀里。
娘亲一边轻柔摇晃她,一边唱着歌哄她。
她唱的,应该是是胡人的儿歌。
韶波记不住歌词,依稀只记得曲调。
她跪到夏薰的床上,学着母亲的样子,把夏薰的头揽在怀中,轻轻哼唱起那支歌。
她音不在调上,气息也喘不匀,可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
不对。
她擦擦眼泪。
她还有一个办法。
夏薰就是不同意夏形纳她为妾,才拼命护下她,如果她去找夏形,说她愿意当他的妾室,夏形说不定就能让她请大夫去。
此念一出,盘桓在韶波心中,愈发坚定。
她想,祁宴迟迟不来,说不定遇上什么变故,她不能再等,再等下去,夏薰就要没命了。
从小到大,夏薰是对她最好的人。。
为了他,她什么都可以做。
她小心翼翼放下夏薰,跳下床,跑到镜子前,勉强梳妆打扮一番。
屋外下起大雨,夹杂着电闪雷鸣,她浑然不觉,冒雨冲到院门边。
“开门!把门打开!我要去找二公子!快开门!”
任凭她把门拍得震天响,门外都无人回应。
韶波从门缝望出去,原本站在外面的看守已经不在了。
她心急如焚,大声呼喊:
“怎么会没人??怎么能没人呢?!谁来给我开门啊!快来人!快给我开门!!!”
她连呼数声,都无人应答,焦急万分之际,她突然见到了那个看守。
原来那人不是走远了,而是倒在了地上,他的身影被门槛挡住,韶波才没有看见。
韶波又惊又惧:
“这是――?!快醒醒!你快醒醒啊!快起来给我开门!小少爷要死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
“韶波,退后,我要撞开这扇门。”
――是祁宴!
韶波大喜过望,急忙后退,一个没站稳,一屁股摔在地上。
她也顾不上疼,手脚并用往后倒,给祁宴让出空间。
“哐当”一声巨响,紧锁的院门洞开,祁宴带着祁回和管家,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她面前。
韶波声泪俱下:
“祁公子!您终于来了!”
祁宴三人身穿蓑衣,以黑布为面罩,遮住口鼻,只露出两只眼睛。
他们在管家的带领下,从偏门进入夏府,摸到夏薰院外。
拜夏弘熙所赐,府中没剩下几个人,一路过来可以说畅行无阻。。
院门外的看守也是被他们打晕的,祁宴原本希望从他身上找到钥匙,打开门锁。
在他身上摸了个遍,也没有找到。
这时管家提醒,小院还有后门,恐怕也有人看守,不如先把那人解决,免得待会儿惊动了他,多生事端,而且那人说不定有钥匙。
几个人又顺着墙根跑到后门,怎料那里空无一人,原本的看守可能已经跟着夏弘熙进山了。
几人不再停留,迅速返回前门。
祁回在附近的花圃里,找到一截用来做篱笆的粗壮圆木,三人用它合力将门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