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拦住他,轻声细语道:
“何须与他多言?像夏形这样的废物,哪里说得出人话。”
说夏形卑劣,他毫不在意,骂他是废物,他就跟被戳了肺管子似的,猛地站起来,冲着祁宴咆哮:
“你才是废物!老子家里的金银珠宝,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算什么东西?!”
祁宴平静地看着他:“我算什么东西?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谁?”
夏形期初觉得他故弄玄虚,爱答不理:
“我管你是谁?要审就审,不审就滚!不要烦老子!”
祁宴不怒,也不说话,直勾勾注视他。
夏形被他看得后背发凉,忍不住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原本玩世不恭的表情忽然变了,变得认真而严肃,慢慢地,又露出恐慌的神色。
“你、你是……?!”夏形不敢置信:“你是――祁宴!!!”
祁宴微微一笑:
“原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早就把我们兄弟二人忘了。”
夏形毛骨悚然,胆战心惊,颤颤巍巍地说:“你……你不是死了吗……?”
祁宴轻轻摇头:
“你记错了吧,死的不是我,是我那个只有十岁的哥哥。”
夏形瘫坐在地:
“你……陛下不是命你,命你永世不得进京?!你怎么、怎么能――怎么会在这里??”
祁宴淡淡道:
“你看,你又记错了,命我不能为官的,明明是先帝。”
夏形拼命摇头,声音都发着颤:
“不可能……这不可能……”
祁宴慢慢蹲下,与他平视:
“这么怕我?看来是对我于心有愧?你很清楚你曾经做过什么,对吗?可惜,你原本不用这么死得这么早,谁叫你和你那歹毒的母亲一起,想出如此卑贱的招数。”
想到夏薰,祁宴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起伏,他冷声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夏薰?为什么总是欺负他?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庶子,为什么对他恨之入骨?”
夏形一怔,问:
“你认识夏薰?你怎么知道他?他从不出来行走――”
他蓦地想到什么,忽然抚掌大笑:
“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哈――!”
祁回大骂:“闭嘴!”
夏形猖狂的笑声,好半天才止住。
他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满怀恶意地说:
“原来他是你的内应?他是不是怨恨我们夏家,所以与你里应外合,要弄倒我们??这个没良心的小畜生!我就知道,他跟他娘一样,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你干什么?!!”
祁宴拔出藏于袖中的匕首,一刀扎在夏形手臂上,扎出一个深可见骨的血窟窿。
不等夏形反应,他猛然拔刀。
夏形捂着伤口,疼得满地打滚,边滚边咒骂:
“畜生!王八蛋!你竟敢伤我!等我出去,我非得把你剥皮拆骨!碎尸万段!”
祁宴目光冷冷,像是黑暗中最冷漠的毒蛇,他扯过夏形的衣摆,用他的衣服擦干匕首上的血。
“别喊了,在你死之前,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要害夏薰?”
夏形渐渐停止怒骂,他不再翻滚,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说:
“你想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我是大理寺的犯人,我还没接受审问,无缘无故死在牢里,他们不会……不调查!到那时,我自会――!”
见到祁宴的眼神,他倏地闭上嘴。
祁宴的眼里写满厌弃,那是一个只有看向死人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夏形于是知道,祁宴是真的要杀他。
性命不保的恐惧遽然捕获了他,短暂的胆怯后,他突然爆发了:
“什么夏薰?不过是低贱的妓女生下来的野种!他也配姓夏?我们夏家养他一场,别说让他当替罪羊,就是想杀他,说杀也就杀了!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你就是杀了我,他也活不了!他的手早就被我烧坏了!眼下他被歹人劫去,怕是早就被撕了票,没有命在了!”
祁宴缓缓点头,他扶着围栏站起身,俯视着夏形:
“你还是那个,为了一己私仇,就害死我兄长的夏家二公子,不愧是夏弘熙的儿子,我本想一刀结果了你,现在想来,那种死法对你而言未免太过痛快。”
祁回听懂他的意思,一剑斩断锁着牢房门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