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技师 !
“让让,大夫来了!”
李牧喊了一声,门口堵着的人都让开,李牧拽着已经被颠得六神无主的刘神威进到屋里头,看到床上躺着的白巧巧,脸上抑制不住地喜悦。
白巧巧却是一点喜色也无,刚刚孙氏到来的时候,看到白巧巧的样子,也猜到她可能是有身孕了。但白巧巧心里头没底,“肚子不争气”这个标签,她已经背负了半年有余,对自己是一点信心也没有,生怕是空欢喜一场。
李知恩在旁,心里的感觉十分复杂。今日本是她的大日子,按道理说,她应当是绝对的主角,享有李牧全部的爱。但忽然来了这么一出,若白巧巧真的有孕了,搞不好成亲都要往后推。
她与白巧巧情同姐妹,这不假,但涉及到的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失落也实属难免。
而且一旦证实白巧巧有了身孕,也宣告她想为李牧生下长子女的计划失败。白巧巧是李牧的正妻,无论她生下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嫡长,这是没有争议的事情。
两相叠加,心里头的失落就更大了。但同时,她也为白巧巧高兴。矛盾的两个念头在脑海互相冲击着,因此心烦意乱。
李牧已经被“要当爸爸了”这个念头冲昏了头,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事,搬了把椅子把刘神威按在上面,急吼吼道:“来,摸脉!”
刘神威听话地伸手去拿白巧巧的手腕,李牧忽然又拍掉了他的手,怒道:“你干什么?上手了?!”
刘神威无辜又无语地看向李牧,叹了口气,道:“侯爷,是您让我摸脉的啊!”
“那你也不能摸我娘子的手啊!你师父不是会那个什么……叫什么来的?啊,悬丝诊脉么,你悬一个!”
谁也没想到李牧在这会儿竟然还吃飞醋,孙氏心里头着急,拍了李牧后脑勺一下,骂道:“这时候还犯浑!悬丝诊脉能准么?赶紧摸脉,我还等我的金孙呢!”
老太太发话了,李牧也不敢违拗,但他还是看不得别人碰白巧巧的手腕,弯腰把袍子的下摆扯下来一块儿,垫在了白巧巧的手腕上。
刘神威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难不成自己有毒吗?但李牧这人是没道理可讲的,也讲不清楚,他也只好认了,隔着一层布,为白巧巧号起了脉来。”
“唔……”刘神威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李牧盯着他的表情,想看出点什么来,却什么也看不出,心里头愈发的着急。
“嗯?”刘神威眉毛微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变故,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李牧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觉困难了起来。
“啊!”
李牧实在忍不住了,一把薅住刘神威的脖领子,叫道:“我让你嗯啊个没完,号个脉这么费劲吗?你到底会是不会,你要是不会,我找个明白人来!”
“有喜!有喜!”刘神威赶紧大喊一声,保住自己的小命。这一声喊果然有效,李牧立刻松开了他,瞪圆了眼睛问道:“你再说一遍,有喜?”
“有!!”刘神威喘了口气,连声说道:“我虽学艺不精,但号脉还是不会错的,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喜脉无疑。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尊夫人是有喜了,脉象上看,约莫有一个半月了。”
“真的呀!”李牧松开刘神威,扭过头看向白巧巧:“娘子,听到了吗?一个半月了,再有八个半月,孩子就出来了!”
白巧巧已然是喜极而泣,泪珠滚滚滴落。因为肚子不争气,半年多来,她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就连孙氏,也不少次有意无意地提过好几回,说什么李家得开枝散叶。她又不傻,怎么会不明白什么意思!
现在终于有了孩子,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终于可以抬起头,扬眉吐气了!
“等等!”
李牧忽然回头看向刘神威,正色道:“刘大夫,你莫不是诓我吧?既然你已经摸出了喜脉,为何还是那副表情?难道脉象有异?”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紧张了起来。是啊,有孕只是开始,孩子生下来才是功成,刚刚刘神威的表情,确实不能让人安心!
刘神威见众人如此紧张,笑道:“侯爷不必担心,我刚刚只是想判断尊夫人腹中的孩子,是男还是女。只是我学艺不精,还判断不出。”
李牧奇道:“脉象还能分别出男女?”
刘神威笃定道:“当然可以!若我恩师在此,肯定能够从脉象判断出来。只是以我的能力,或许得再过一两个月才能知晓。”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到了刘神威的解释,李牧也没什么担心的了。他并不在意巧巧第一胎生男还是女,只要是个孩子,只要是巧巧给他生的孩子,只要这个孩子健健康康,他心里头就满足了。至于儿子,他前世穿越之前,国家就已经开始鼓励生二胎了。唐朝又没有计划生育,巧巧又不是不想生,以后有的是机会,还急在一时么?
李牧抱住巧巧亲了一口,把巧巧羞得躲进了被子。李牧高兴,喜悦无法自持。把西山在干活的学生们都叫了过来,让他们都回到城里去,采买的采买,通知的通知,找厨子的找厨子,今日双喜临门,必要大排宴宴!
李牧又把三狗叫来,让他回城去找他哥二狗,先拿赌坊的钱,不够去银行取。核心思想只有一个:高兴!在朱雀大街上发红包,只要说一句吉祥话,就给一百文的红包,就是撒币,就是开心!
李知恩看到李牧高兴成了这个样子,心里头微酸,根本不敢提今日还有成亲的事情,见众人都围着白巧巧,她羡慕地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消息传得飞快,二狗用车拉了钱,在朱雀大街发出第一个红包的时候,基本上全长安城都知道逐鹿侯李牧的夫人怀孕了。
同时他们也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财大气粗!
说句吉祥话,就有一百文的赏钱。上元节啊,街道上全都是人,而且还有那心眼歪的,明明已经领了一个红包了,转个圈儿回来又领。二狗认出了,他也不在意,李牧有话,只要是说句吉祥话,就给红包!
侯爷的意志,必须得到执行。反正侯爷有的是钱,撒币就完事儿了!二狗坐在铜钱堆上,旁边六个帮闲,不停地报红包往外给,整条朱雀大街,都是欢乐的海洋。
正在准备婚礼的李思文听说了这事儿,就要去给李牧道喜,还是李绩把他抓住,他才没做出“逃婚”的荒唐事。作为李牧的义父,李绩自然也为他高兴,无奈李思文这边还要准备成亲,不能赶过去,就让李思文的哥哥,他的长子李震做代表,带上了重礼送了过去。
另一边,天上人间也收到了消息。李渊非常高兴,把他珍藏了多年的一柄玉如意叫人送了过去。他本也是想去的,但今日承天门上,他还要跟李世民一同亮相,只好改在了明日。
李世民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此事,顿时觉得十分肉疼,李牧这小子怎么有点事就撒币啊,钱留着干点什么事儿不好,总比送人有用一点吧?但那都是李牧自己的钱,他也没法管,气得腮帮子肿了起来,牙也跟着疼。倒是长孙皇后,为此早有准备。她想到白巧巧怀孕是早晚的事,所以早早让宫里的巧匠打造了一把金锁。此时刚好送过去,表达心意。”
不止是这些人,所有与李牧有关系的人,都闻风而动。尤其是今日准备送礼的人,原本是为了李牧成亲而随礼,现在又得知了这个消息,没法装作不知道。
双喜临门,礼份子自然也得是双份。不少都走了半路了,又回去拿钱,一个个唉声叹气。好像李牧的喜事儿,就是他们的倒霉事儿一样,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
众人喧闹了一阵,都退了出去,好让白巧巧安心休息。只剩下李牧一个人,陪在她的身边。
李牧此刻的感觉,就好像是飘在云端,整个人都像是升仙了一样。眼中所见都像是加了滤镜,看什么都无比的顺眼。
两世为人呐,总算是有后了!虽然还不知是丫头还是小子,也才一个半月,估计还只是个胚胎,但这种感觉着实是不一样!
这是一种足以让人落泪的感觉!
我,李牧,有后了!
这种感觉无法言说,李牧只觉得自己的心情迟迟无法平复!
他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两世为人,他都是孤儿,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即便有了自己的家庭,他也像是一个无根的浮萍一样,没有着落。
但是现在,他感觉到了责任。
这是一个叫做“父亲”的责任,从此刻开始,他便有了一种义务。他要保护他的孩子,让这个孩子健康的成长。他要努力去奋斗,挣下一片家业传下去。他不能让这个孩子,再吃他吃过的苦!
想到这些,李牧一下子绷不住了,投进了白巧巧的怀里,抱着她大哭了起来。
白巧巧看到李牧这副样子,顿时有点懵了。她心里头想,哭的人应当是我吧?怎么夫君还哭了呢?可是李牧哭得这么伤心,她反而没有想哭的念头了,反过来搂着李牧,柔声安慰:“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我怀孕了,你不高兴么?”
李牧抬起头,泪眼婆娑:“我太高兴了!我高兴!”
白巧巧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却也心有触动,落下了眼泪:“夫君,我每日每夜,都盼着这一天。我就怕、我真的不能生育,不能给你生下一儿半女,对不起你,对不起李家。夫君,你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里头难受,我也想哭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哭。”李牧一边哭着,一边笑,抬手抹了下,眼泪又流出来,自己也哭笑不得:“我是高兴的,你别哭,你哭会动了胎气,影响咱儿子。”
白巧巧嗔道:“你怎知一定是儿子,就不能是女儿?”
“影响女儿也不行啊!”
白巧巧忽然想到了什么,忧心忡忡道:“夫君,万一我生的真是女儿怎么办?娘会生气吧?”
李牧赶紧摇头,道:“男女都行啊,娘生什么气,她就是担心你不能生,你现在能生了,她还担心什么。就算是个闺女,下一个肯定是小子了,下一个不是,还有下一个,咱们生七个八个,总得有个小子吧?”
“瞧你说的,哪有七个八个――”白巧巧红着脸,横了李牧一眼,却又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喃喃道:“我一定能给你生个儿子,肚子里这个不是,我就一直生。”
李牧听得哭笑不得,他怕白巧巧钻牛角尖,把话题岔开,道:“你先不要想这些了,先把肚子里这个照顾好。从今日开始,你什么都不要做了,安心养胎。家里外头都不用你操心,外头有我,家里头有知恩,你安心养胎才是正经。”
“啊!”白巧巧忽然惊叫了一声。
李牧顿时紧张起来,连忙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知恩!”白巧巧急道:“夫君,你忘了,今日是你跟知恩大喜的日子!”
“哎呦!”李牧长出了口气,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就这事儿啊?我的贤妻哟,现在还能顾得上这个啊?我得先把你照顾好了,知恩她也会理解的,也不急在一时。”
“不!”白巧巧摇头道:“夫君,你不明白女儿家的心思。知恩是会理解,但她心里头也必然不舒服。你想想,她一直盼着能早点嫁你,好不容易事情要成了,却又横生枝节,心里头能好受么?咱们是一家人,我可不想知恩心里有了疙瘩。我刚怀孕,又不是明天就生了,其实用不着什么照顾。你还是赶紧去看看知恩,该干什么干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干,我现在就想陪着你!”
“不行!”白巧巧正色道:“夫君,你这是让我在姐妹面前难堪。我是你的正妻,知恩是你的侍妾,除了知恩,还有鸥姐姐和天爱姐姐,咱们都是一家人。若你只顾着我的事情,而忽略了她们。我以后该如何自处啊?”
见李牧不说话,白巧巧又道:“夫君,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