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技师 !
李崇义吹灭了油灯,正准备也躺下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他赶紧拿上刀,准备出去看看。李重义还没睡熟,起身按住李崇义的手,示意他趴在地上不要动。而他则伸手摸上了双斧,准备伺机而动。
声音是能够听出来不同的,像是现在外面的声音,不像是脚步声,也不像是野兽钻林子的声音,准确地来说,是人在快速移动的时候,衣服摩擦发出的声音。这个声音,李重义听到过,曾经独孤九想教他轻功,施展轻功的时候,就是这个声音,但李重义的体重在这儿,实在是没学会,可是这个声音他记住了。
李重义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板,他的力气是独孤九的无数倍,但跟独孤九对战的时候,却一直都是不分胜负,原因就是他抓不住独孤九,他没有独孤九灵活。所以他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的力气大就稳赢,只是在战场中,他的作战风格更加适合而已。
单对单,很可能一个熟手刺客就能要了他的命,这一点在他跟独孤九对打的时候,他已经有了深刻的了解了。
“小心、”李重义低声说道,李崇义点了点头,把刀握得更紧了。
倏地,声音停止。紧接着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喊道:“树下可是锦衣卫所属?能否出来一个人答话。”
李重义听到这话,起身出了帐篷,道:“来者何人,某乃锦衣卫指挥使李重义。”
树上的人看到他这个体格,再无半点怀疑,从树上飘落而下,半跪在地上,道:“属下韦福,参见指挥使大人!”
李重义看到此人也是锦衣卫装扮,皱眉道:“你也是锦衣卫?你是哪儿的锦衣卫?”
“回大人的话,小人乃是独孤镇抚使麾下,来此是因为收到了消息,得知指挥使回朝,特来此恭候,有要事要报告指挥使。”
“独孤九?”李重义心跳快了半拍,他听到来找的人是独孤九而不是李牧派来,心里就是一突,而自己马上就要到长安了,却突然派来人找,他心里更是瞬间有了很不好的感觉。
“你快说!”
“指挥使附耳。”韦福凑到李重义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李重义瞬间瞪大了眼睛,道:“此言当真?“
“小人不敢欺骗指挥使大人。”
“大胆妖女,我必生撕了你!”李重义回身进帐篷,穿了衣服,拿上双板斧,对李崇义道;“你带着我的盔甲后头跟着,咱们不回长安,直奔定襄。”
李崇义懵道;“大哥,出什么事情了?”
“有人绑架了我大哥,我要杀了他们!”李重义咬牙切齿,双目血红一闪而过,李崇义吓得一声也不敢出,连道:“大哥你先走,我、我稍后就到,你的盔甲太重,我到前面驿站换马追你。”
“走!”
李重义上了马,也分了韦福一匹马,韦福拱手道:“大人先行一步,属下还有人需要通知,职责在身,不能同去。”
“好!为了我大哥,辛苦你了!来日长安见面,我必跟我大哥说明,好好的赏你。”
“独孤镇抚使已经赏过了,属下先行一步。”
韦福纵身而起,当真是好轻功,脚尖点在树杈上,三两下就消失在了视野中。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李崇义奇怪道:“怎么好像是去洛阳了,大大哥在洛阳也有朋友?”
再回头时,李重义已经没影儿了。
李崇义叹了口气,叫剩下的锦衣卫拔营,他们这十来个人,主要是为了背粮种和李重义的盔甲才跟回来的。李重义的盔甲,实在是太重了,只压在一匹马上,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马就走不动了,所以要分开部件,一人带一个,才不至于累着马。
……
李崇义猜得不错,韦福的下一站确实是洛阳。他奉独孤九之命,沿途寻找李重义,告知李牧被绑架的消息。但他同时也是蛇灵的人,王鸥的属下,所以心里一直惦念着,想要把消息通知给王鸥。一路往南,正好距离洛阳也不远了,韦福正好赶去。
天亮时分,正好抵达了洛阳城。
作为前朝兴建的新都,洛阳城的繁华,半点不输给长安。事实上,李渊在建立大唐的时候,也曾想过要定都洛阳,但因为李世民的坚持,最后定都了长安。
李世民登基之后,也曾考虑迁徙洛阳。洛阳城如此被看好的原因,除了它相比长安是一座‘新城’之外,它的地理位置也是重要的考量之一。长安附近,粮食产量很低,长安所需的粮食,需要全国各地运来,而且道路不便,大宗交易必须走水路,在三门峡一带,经常会出现事故,但在洛阳,附近是产粮区不说,水路也更加的通常,不必受制于人。
但洛阳也有不好的地方,作为战略位置考量来说,它就不行了,无险可守,所以历史上,善战的朝代,基本上都是选择长安作为国都的。
虽然不作为国都,但是这么好的城市,交通又那么便利,岂能闲置了?洛阳城中的世家富户,达官贵人,一点儿也不比长安的少,可以这样说,在长安生活的世家富户,达官贵人,都是需要跟朝廷打交道的,而不需要跟朝廷打交道的人,则都是在洛阳城聚集,这里轻歌曼舞,享受的都是长安没有的风韵。
然则,达官贵人,世家富户,也是分等级的。洛阳城没有皇帝,却有皇亲,李世民的几个弟弟,都被他打发到了洛阳,并派了重兵看守,其实这些皇子已经没有机会再造反,李世民把他们打发走,只是为了眼不见为净而已。
皇亲,也不是这座城里头话语权最高的人。世家,在这座城里头的势力,要远远超过皇亲。尤其是范阳卢氏,在此深耕多年,他们的势力遍布上下,已经与这座城市融为一体。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支配这庞大机器的卢家掌舵人,其实是一个女人,一个几乎没人见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