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淮闻言,忍不住勾了勾唇,小姑娘说话直白又不留情面,胆子愈发大了。
“朕还能回避到哪儿去?”
这没脸没皮的话语,姜宁灵只当没听见,见穆淮一动不动,也并不觉得多意外,只让若竹将那屏风拉开,将穆淮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小院条件不比宫中,沐浴自然也没那般精细,将温度适宜的热水倒入浴桶中后,姜宁灵便解了外袍,跨进了木桶。
若竹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将姜宁灵换下的外袍搭在床边的横杆上,刚要转身回去,就听得穆淮道:“去外面侯着。”
若竹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屏风,又不敢不听穆淮吩咐,犹豫着退了出去,出去时还不忘故意将关门声弄得响了些,谷欠借此给姜宁灵提个醒。
姜宁灵浸在热水中,并未留意屏风外的动静儿,穆淮先前压低了声音同若竹说话,她并未听见,而后虽听得房门开合声,却也并未想到是若竹退了出去。
到底还有穆淮坐在屏风前,姜宁灵多少有些别扭,很快便起了身,伸手去勾搭在屏风上的干净衣裳。
这屏风是绸布的,看上去有些厚度,可在房中烛火的辉映下,将姜宁灵纤细的身影在画布上勾勒出了轮廓。
穆淮眸光一凝,见屏风上纤浓有度的剪影,气息不自觉都放轻缓几分。
姜宁灵穿好了中衣,正要去拿中裤,却见屏风上空空,并无旁的衣物,想来是若竹拿漏了一件,便唤了若竹的名字。
谁知却听得一道低沉的声音应道:“朕在,何事?”
姜宁灵有些为难,猜到若竹应当是被穆淮给支了出去,却并不情愿同穆淮开这个口。
毕竟是贴身的衣裳,若是让穆淮帮她取来,又送至屏风后边儿,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些示好的意味。
厚脸皮如穆淮,说不准便将这事儿当做她递给他的台阶,顺着就下了。
姜宁灵拢了拢衣襟道:“还请陛下唤若竹进来。”
穆淮却没那么好说话,应道:“你同朕说也是一样。”
姜宁灵闻言皱了眉:“臣妾不敢使唤陛下,还是让若竹进来罢。”
说罢,听得穆淮轻笑一声:“无妨,朕允你使唤。”
姜宁灵顿觉这是鸡同鸭讲,倔脾气也上了来,皱着眉不开口。
穆淮极有耐心,等着她继续。
又过了一会儿,穆淮站起身,将先前便看见了的衣裳拿了起来,往屏风走去:“夜里凉,快穿上。”
听得穆淮脚步声逼近,姜宁灵不自觉后退两步,又想起他二人之间还隔着屏风,穆淮并看不见,便出声道:“你别过来!”
穆淮脚步顿了一顿,却又继续朝前,径直绕过屏风,来到姜宁灵面前。
“月儿不让朕过来,朕偏要过来。”
姜宁灵面颊之上本就被热水氤氲出淡淡的粉色,听得穆淮这句故意而为的话,心中恼他至极,面颊更粉了。
美人儿面若桃花,星眸泛着朦胧的水光,神色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气恼。
只是她如今只着了中衣,细腻纤长的双月退一览无余,一双玉足踩在地上,脚趾微微紧扣,泛着贝珠般盈润的光,这副模样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可言。
穆淮目光略略一扫便收了回来,将她的衣裳递了过去,待姜宁灵接过后,便转身绕出屏风去了。
姜宁灵心中气恼更甚,怕他再有什么动作,一刻也不耽搁地换好了衣裳,再绕出屏风去取了外袍将自个儿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去开门唤若竹。
待屋内收拾妥当,穆淮却仍无要走的意思。
姜宁灵同他说了一大通话,知晓这人定是不会轻易离开,便也懒得管他,自顾自地铺好了床铺,掀开被褥躺下。
见小姑娘当真视他若无物,连房中的灯都熄了,留他一人站在黑暗中,颇有些无奈地笑了一笑,而后便解了外袍,往榻上而去。
感觉到身边床榻微微一沉,姜宁灵惊得直接坐了起来,对穆淮怒道:“陛下!”
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骂他什么。
穆淮就当没听见,很是自然地掀开被褥躺下,又抬手一捞,将姜宁灵按在身侧,温声道:“夜深了,睡吧。”
姜宁灵被他牢牢按在身侧,动弹不得,几番挣扎无果后,觉得眼下境况难受至极也折辱至极,忽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将手挣了出来,而后便抬手往穆淮身上挥去。
“啪”地一声,在安静的夜中十分响亮。
好巧不巧,这一巴掌正打在了穆淮面颊之上。
姜宁灵自个儿也吓了一跳,只是吓一跳归吓一跳,却仍不觉得解气。
穆淮动作顿了一顿,却并未同姜宁灵想象中那般发怒,反倒问她:“若是不解气,可要再打一巴掌?”
姜宁灵咬了咬牙,恨恨闭眼,不想同他多话。
见姜宁灵不再挣扎,穆淮也放松了压制的力道,将人揽在怀里。
屋内归于沉寂。
过了许久,姜宁灵终于迷迷糊糊有了些许睡意,却忽地听到穆淮在她耳边道:“月儿,别想着离开。”
“朕只想要你。”
姜宁灵似梦非梦,不太听得真切。
这些话,你怎的不早些说给我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