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绝世美颜攻略的日日夜夜 第82章
谢墩云一改往日无赖姿态,沉着嗓音缓缓而谈,“错付的感情最像送进狗嘴里的肉包,消解后变成的都是脏的,污的,不能提的,提了要呕心的。”
“那人与你有情,哥看得出来,一个人有没有情,眼睛最不会骗人的,满到盛不住,时不时会往外漏。”
戚九遂道,“我试探过大人两次,他都转了话题,始终不肯正面承认自己曾认识我。”
谢墩云笑,“那又如何了不得?万一是你无情无义忘记了人家在先,人家还能把你的错处挑剔出来,反反复复指责着你去苦恼?”
“男人不比女子纤细,但是上官能细腻至此程度,非凡人所能媲及……我就点到即止,接下来的你自己慢慢体味去。”转身就要离开,才走几步又折身扔了一样东西。
金斓溢彩之光流过,戚九伸手接住一面琉璃彩|金牌。
谢墩云道,“借给你出任务,关键时刻保命的,千万可别给哥弄丢了啊!划一道花纹都等着挨哥的老拳吧!”面不直视,肆意摆了摆手,连个谢字都不肯听,就离去了。
戚九心里滚热,悉心收好金牌,才猛然醒悟道,“原说,我是来替他与白大神说和的,怎么他弯弯绕绕先把我说个无地自容。”
真是舌头短斗不过嘴长的。
戚九折回屋内,想着此番终于有自己施展的机会,不由把蝶骨翼刀取下发间,准备削几十根逃跑时可用的竹签,贴身装备。
月兔倾廊,竹门吱呀一响,一袭金鲤红衣夹着凉腻橘香的夜风,一并从缝隙里,漱漱落落得潜了进来。
戚九极力目不斜视,反失魂,一刀削在食指间,血珠颗颗沿着伤痕掉在桌上,染着根根细签,如绽枝的腊梅。
上官伊吹提着一坛酒而来,见此状况,不由快步走上前去,掀开封酒的红纸,整个把戚九流血的手塞入坛里,以酒液沁着。
戚九伤口当即被蛰得火辣,吃痛唤道,“我的指头怕是没有了!”
上官伊吹攥着他的手腕,自酒坛里轻轻提出来,戚九的细指尖红血白液各自交融,煞是好看,又蓦地塞进去再泡,待血停了再取。
口里散淡而不失关切,“乖阿鸠,你怎知我忘了拿配酒小菜,主动奉上新鲜手指半截,待会儿我喝酒拌血还吃肉,下肚了也自有甘美滋味。”
戚九被他血淋淋的言谈骇了一跳,迎头对上他热滚滚的视线,傻了吧唧道,“大人原来真的喜欢吃|人肉!”
喜欢吃你而已!
上官伊吹不接话,再将他手自坛中取出,屋里正好有先前余下的药布,仔细替戚九包扎爽利,将他削的竹签执起,伸舌把竹签上的余血舔入自己口中。
津津有味道,“手艺不错,每根竹签都削得光洁无刺,本是用来伤人自保的,结果反叫自己先见红了,真可惜了。”
戚九完全被他怔住,总觉得上官伊吹今夜格外妖异动人,艳折子上描绘那些勾人的精魔,都是他这副极致靡惑姿态,以绝世美色作为香饵,再一口口把猎物的血汲取殆尽,茹毛饮血。
上官伊吹看透他眼里的迷茫,伸手扶住戚九摇摇欲躲的侧颜,唇息靠及道,“我突然发现你挺勇敢的,每次遇事儿,喜欢第一个冲在前面送死。”
这句话,戚九算听懂了。
他是暗着责怪自己,不该毛遂自荐要跟东佛去龙竹焺的祖宅办事。
指责里更多的是一层关心。
惜取眼前人……
戚九蓦地回想起这句箴言,谢墩云那些云里雾里的话也终于有了答案。
就连谢墩云都看出来上官伊吹不高兴自己接任务,偏他自己瞧不出来,直到刚才。
戚九反手摩挲上官伊吹的大手,微微一笑,“此乃小事一桩,大人应信我。”上官伊吹的手温馨暖,熨帖得十分舒服,惹人耽溺。
也罢。上官伊吹袖间一抖,五指间托着一颗黄澄澄的橘子,映着烛光摇曳,仿佛金灯摇曳生姿。
“把这个吃了,也相信我,予你是有好处的。”
戚九接过橘子,细闻与寻常的橘子毫无差别,便规矩听话,把橘子一瓣瓣剥开吃了,甘香立刻自唇齿间荡漾开去,久久不散,沉沉僵硬的记忆仿佛死灰复燃似的,冥冥中觉得自己曾经吃过。
上官伊吹默默走在他斜桌坐下,全身心投入,凝着戚九把手里橘子吃完,等他吸吮干净,才从某种沉溺于回忆的目光中拔|出来,略严肃道,“东佛此人从小混迹监圜,所接触的人皆是十恶不赦之徒,他的话只可信一半或三分,你的记忆……你自己多机警些,我会叫人护你安全。”
然后补道,“你且听好,控制邪达娜手环的口诀是……”
自谢墩云点破某些事后,戚九细细观量,发觉上官伊吹待自己真有些细致,而又不易觉察的好,微乎其微,而又重之其重。
戚九道,等等。
起身取来笔墨纸砚,一一整齐摆在上官伊吹面前,“大人可否逐一写给我,我怕记错了字,关键时刻给念错了。”
确实有理,上官伊吹左手执起狼毫,沾濡玄墨,将字规整书在宣纸间,龙飞凤舞,潇洒不羁。
戚九细细瞧毕,熟记心尖,遂将白纸黑字送进明冉的烛火,须臾化了灰烬。
一切,就这样吧。
戚九转头,察觉上官伊吹要去喝那坛沾了血的酒,一把将手捂在坛口,硬摁了下去。
“不能喝。”
“可我不嫌脏啊?”上官伊吹笑道,结果发现自己低估了戚九的执拗。
戚九取来一截蜡烛,遍屋内搜寻了韧性略好的纸张,重新密封了酒坛,上官伊吹睨他翘着新伤了的手指,依旧煞有介事的模样,忍不住便打起下手,一番热火朝天,将酒坛又恢复了“原貌”。
上官伊吹心里想着,这坛佳酿恐怕是要废成馊水了,颜面间随而笑问,“何日何月,才能叫我尽兴喝到这坛血酒”舔舔唇角,唇角湿津津得挽起高扬的弧弯。
戚九认真一想,“必须等我说可以的时候,但是酒坛还得劳烦大人您躬亲埋了。”
上官伊吹忍不住笑了,“依照你的意思,咱们是不是还得给这酒起个名字?”
戚九道,“今日新得了一句话,觉得甚好。”
“什么话?”上官伊吹的手臂,神出鬼没地揽上他的肩头,戚九没躲。再不躲了。
探花如过境,惜取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