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奴仆,他们对霍家人的遭遇感同身受,毕竟谁也不愿意被主人家这么折磨。
他习惯性附和道:“那些贱奴哪能理解您的苦心?霍家人背叛皇上,您跟皇上是一家人,一条心,皇上宅心仁厚,可您看不过眼,自然要替皇上教训教训他们。”
楼喻不由挑眉,心里对冯二笔高看一眼,眉眼带笑:“身边这么多人,还是你最懂我。”
又故作惆怅:“可是府中人不懂我,我却不能跟他们一般见识。”
冯二笔不愧是最贴心的,一边暗笑原来世子也想要好名声的,一边分忧解难:“这有什么!殿下您放心,奴保证到了明天大家都知道您的良苦用心!”
楼喻颔首表示鼓励:“你办事总是最稳妥的。”
冯二笔喜笑颜开。
却听自家世子嘀咕一句:“就是食量大了点。”
他委屈地捏捏肚子上的肉,可他娘说能吃是福啊。三墨那竹竿似的身板,他娘不知多嫌弃。
走着走着,楼喻闻到一股冲鼻的药味,他追着药味往前走,停在一处荒败的院子前。
冯二笔问:“殿下可要进去瞧瞧?”
这是王府里最差的小院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原身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做主让霍延住着。
楼喻估摸原身还是爱惜羽毛的,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自己如何对待霍延吧。
既然来了,那就见见男主吧。
他看完整本书,对男主的观感还是不错的,毕竟逆境反杀看起来是真的爽。
药味从耳房那边传来,楼喻走到耳房前驻足。
里面两个小少年,正头顶着头蹲在地上熬药,没察觉楼喻的到来。
“阿纸,阿砚。”冯二笔喊了一声。
两人一惊,猛地就要站起来,却因为脑门相撞,双双摔了个屁股蹲儿。
冯二笔差点笑出来,连忙憋住,偷偷瞧楼喻脸色,见他面色如常,不由好笑斥道:“毛手毛脚的,还不快起来见礼。”
两人诚惶诚恐行了礼。
楼喻问:“人呢?”
阿纸没说话,仿佛是被吓得还没反应过来,阿砚只好硬着头皮指指里头。
楼喻迈步进来,不经意问:“住在耳房?”
两人低眉不敢言。
冯二笔心思转得快,又深知世子不了解底下人过的日子,解释道:“许是那霍姓贱奴想贪熬药的这点火气。”
是了,霍延没有炭,无法取暖,如果不想点办法,很有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
楼喻哼了一声:“贪了那么多银两,是他活该!”
他改变主意,不去见男主,反而转身出去,走了好远,才咬牙切齿对冯二笔道:“在霍家两小奴来之前,可不能让他死了。你让人每天赏他一点炭,死不了就行。”
冯二笔立马应了。
逛完了王府,楼喻望望天色,艳阳当空,适合出去玩耍。
“有段日子没出门了,也不知道有茗楼的说书先生有没有新故事,走,去看看。”
有茗楼是庆州府城的第一茶楼,里面的说书很有趣,庆王世子经常光顾那里,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楼喻坐在马车里,掀帘往外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日太冷,街市上萧条得很,不如往日热闹。
街头巷尾有很多衣衫褴褛的乞丐,正麻木瞅着路边,连乞讨都没了力气。
他皱眉问冯二笔:“怎么乞丐变得这么多?”
原身记忆里,庆州府应当没有这么多乞丐。
冯二笔以为他嫌弃乞丐污眼,不甚在意道:“听阿爹说北边雪灾,有不少难民南下乞讨呢。”
“北边?”楼喻眉头更紧,“咱们北边不是只有个吉州府?”
冯二笔点点头,“是啊,所以咱们庆州府的乞丐多嘛。”
话音刚落,马车已至茶楼前。
第三章
庆王府的马车惹眼,楼喻还没下车,有茗楼的掌柜就笑容满面迎出来,朝车厢微微躬身。
“殿下有些日子没来了,小人还以为您得了新趣,忘了咱这里的说书先生呢。”
冯二笔掀开帘子,楼喻弯腰走出,站在车前,居高临下道:“今日可有新本子?”
“您来得正好!”掌柜嘴巴大咧,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脸上的肥肉挤得眼珠子都瞧不见,“今日正有新本子,郭少爷也来了。”
楼喻顺着冯二笔搀扶的力道下了马车,正要开口,斜地里忽然冲出一个小孩,噗通跪在楼喻面前,先是磕了一个大响头,才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