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晏晏和林清河寻了一处凳子坐了下来听卖唱的男生准备唱什么。卖唱小哥挑了一个阶梯前的地方,听众自己可以寻找位置。
如同咸蛋黄的落日在缓缓西沉,带走白日里最后的一道光。寒冬落日令面临毕业而多愁善感的她又在不得不思考起了未来。
“我实在不知道我以后要做什么了。”陈晏晏苦恼到不行,对于未来迷茫仿佛是大部分即将毕业学生的通病。这么多年,学校只教会了她要去好好学习,考更高的分数。她很少被引导去选择成为一个怎样的人,要从事什么职业。
“就好像……呵护了我十几年,忽然把我抛到社会里被毒打一样。”她不由自主地难过了起来。
林清河自然地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
一个拥抱确实让她舒服了不少。有些话和爸妈说只会越说越烦恼。她爸妈已经在频繁问她为什么还没有找到工作,还问她毕业以后准备去哪里工作。她都是以自己下学期要写毕业论文作为搪塞的理由。
他坦诚地承认:“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做什么,专业也是随便选的。”
陈晏晏知道在他们那种信息不够发达的小高中,都是自己翻着报专业的书乱翻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出省,而是留在了家的附近上学。
陈晏晏:“听起来我们好像那种没有梦想的咸鱼啊。”
“是啊。”他又在笑,“没有梦想也没关系的,现在定一个也来得及。”
陈晏晏:“那我要做一个有钱人。”
“我同意了。”
“你不同意也不行的。”
有时候人并不是非要一个正确的答案或者人生导师,而是要一个能倾诉的同伴。
她很高兴,此时此刻能有这样的一个人能够陪着她。
“我想通了,我消费水平又不高。我先去打工,下班画画。打工打累了就辞职。”陈晏晏此时很理想主义,“大不了我可以回老家种田的嘛。”
“如果你回老家种田,那我呢?”林清河发现她的种田计划里竟然没有自己,捏了捏她的脸。
她佯装认真地为他准备了出路:“我们老家挺多人起房子的,你可以组建一个工程队。”
“好家伙。”林清河为她的奇思妙想竖起了大拇指。
准备了半天的卖唱小哥终于调弄好了自己的设备,举起麦克风开始唱了起来。他唱的是一首老歌,配着这海风,竟然别有风味。
“这样吧,我看尽人世繁华后,白天在家画画,晚上出来卖唱,你认为如何?”光是想象,她都要被这快乐的感觉包围了。
林清河又捏了捏她的脸,“你胆子有这么大?”
“有吧?”她迟疑。
为了证实她的所言,他指了指正唱得忘情的小哥,对陈晏晏说:“你要不要现在就为未来的晚上职业预演一下。”
“不好吧……很打扰别人诶。”陈晏晏刚说完,一家三口就过去和小哥说了几句,执麦克风的人竟然变成了有着啤酒肚的大哥,开始唱Beyond的《海阔天空》。
平心而论,大哥唱歌的时候中气十足,说不上难听,好听也称不上,但是他很自信,昂着头沉浸地唱完了整首歌。
“看来不是很打扰呀。”林清河淡淡道。
不肯承认自己是胆小鬼的陈晏晏立刻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了下来。
“咳,说不定大哥和他是朋友,朋友帮唱呢?”
“也不是不可能。”林清河给了她台阶下。
小哥又开始唱了起来。
过来海滨公园溜达的人越来越多,竟然都为了他驻足。毕竟卖唱小哥的颜值还算可以,唱得还可以。
在小哥切换歌单之时,一个妈妈带着穿着公主裙女儿去和他说了几句,然后去扫了码。
儿歌的伴奏响起来的时候,陈晏晏只想捂住自己的脸。
女孩子看起来最多不超过六岁,唱起歌来却很熟练,跟着伴奏摇头晃脑,稚嫩的童声竟然令阶梯站满了人。
一首歌结束,女孩子恋恋不舍地松开麦克风。还有另外一个小男孩蠢蠢欲动,又一直没上前。
事实就是她的胆子连几岁的女孩子都比不上。
“你说……唱一首要多少钱啊?”陈晏晏开始好奇起来。她对于这个的市场价真是半点儿也不了解。
“去问问?”
“好!”陈晏晏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小哥走过去。站在那里听他唱完一首歌后,又默默回来了,“你帮我问问。”
林清河真是拿她没办法,又觉着好笑,“拉我一把。”
“好嘞大哥。”她将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牵着的手就没有再放开。
他走在前面,陈晏晏跟在他的身后。
恰巧小哥中场休息了,林清河问:“请问唱一首歌多少钱?”
“五十哦。”小哥对此见怪不怪,明码标价。
这个价格够她在镇上的KTV唱一整个下午再配一桶爆米花了。
林清河回头看她,似乎在用眼神问她要不要唱歌。
以她对他的了解,如果她不马上拒绝,他可能下一秒就去扫码了。
陈晏晏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抱住了他的手臂,以免他冲动。
“我女朋友还是不太敢唱,对不起。”林清河向他人致歉,接着被陈晏晏拉着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