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沅沅小姐是不是?你放心吧,她的身体没问题了,就是你,晋总,你的问题最大,接下来的时间你要好好修养,虽然没伤到重要部位但怎么着都是个枪伤,你要是倒下了以后沅沅小姐怎么办?”
郑啸的话听着顺耳,晋熙潜意识里泛起笑意,嘴角微微上扬,为了陆沅沅,也是向“那人”回复。
――你已经死了,而我会用我的余生去爱她。
路琛抛开所有陪陆沅沅跳了一个又一个坑,在最后关头用自己的命结束了一切,按住了仇恨的起源,但那又如何?
晋熙也能为她付出生命,但如果要让他死,去接受陆沅沅与其他男人在一块幸福的生活,这种事他真的做不到,若是有来生,他肯定连孟婆汤也不喝,他要永远记住她,就当他卑鄙吧,他宁愿忍受良心的折磨,也要狠狠抓牢她。
他不会放手了。
又一个雨天。
港城已经下了好久的雨,今年的冬天在港城也有了姓名。
若是以往,陆沅沅会非常乐意接受这样的雨季,但现在她希望港城能是晴天。
因为她参加的是路琛的葬礼。
这天,应该烈阳照耀,有夺目之光。
第60章 乖。
港城的冬雨有了寒意, 扑面而来的还有关于路琛的回忆,每一分每一秒都让陆沅沅备受煎熬。
她出现在路琛的葬礼上,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人目光, 路琛与她的关系由始至终都是一场合作, 以前是两个人的秘密,现在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陆沅沅与路琛归根结底只是合作关系, 但过去,两人将那些甜蜜的假象演的太真, 瞒过了大帮子人, 等再看到她身边跟着的晋熙, 似乎就都明白了, 原来他们才是真爱无敌。
晋熙当然知道那些外人在看什么,又想从他们身上打量到什么情绪, 他可以接受旁人的指指点点,但无法忍受他们的目光落在陆沅沅身上,哪怕陆沅沅对此没有任何表示, 她戴着墨镜实在难以琢磨她此时的想法,不过晋熙还是让那些在礼堂里已经祭拜过的人离开了。
礼堂清了场, 顿时安静很多。
仓房大爆炸几乎能炸的都成了灰烬, 要想找路琛的遗体非常难, 警方的人在那边处理后续, 搜索了一天一夜都未曾找到任何关于路琛的痕迹, 仓房四周都部署了警力, 他们又能往哪逃?不是逃就只能葬身火海了。
找不到遗体, 路琛的棺木里只放了几件他平时穿的西装,到最后盖棺,陆沅沅将那只星戴露放了进去。
一声叹息从她嘴边溢出。
晋熙听见了, 他将花束送到路琛遗照前,然后抓紧了陆沅沅的手,她的手很凉,“沅沅。”
轻呼着,却再也说不出下一句。
陆沅沅放下手中花束,用的是向日葵,晋熙知道向日葵的花语,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没法跟路琛计较。
“走吧。”陆沅沅并没有多做留念,转身向外,脚步声越加沉重,晋熙转头看向路琛的照片,一时感慨万千,他终于敢在路琛面前承认自己的卑鄙,他想过万千种方法重新追回陆沅沅,却从没想过会是路琛去世这一条,路琛不得不放手,既然他放了手,晋熙就不会放手了。
晋熙不过是走慢了几秒,陆沅沅拐个弯就不见了。
他倒不是担心她走丢,葬礼周围都是他们的人,只要他愿意,他立马就能知道陆沅沅的位置,或许现在她也不想见到其他人,她需要时间去消化,晋熙会给足她足够的时间,然后在她想明白的时候重新牵上她的手。
陆沅沅完全不知自己去了哪,只顾着往前走,等听到了人声就停下来了。她暂时不想见到其他人,也不想与他人多说话,尤其是那些提起到路琛的话题。
陆沅沅到现在为止都未能好好处理她与路琛之间的关系,在葬礼前几晚她偶尔会从梦中惊醒,然后想到了黑龙山的霞光,想起山中独坐的路琛,想起他送来的向日葵。
她再也遇不到如此温柔的人了。
温柔会上瘾,温柔是致命毒药,慢性药效,缓缓成真。在她以为会成真的时候,路琛消失了。
心中空落落般,就更不愿意他人再提。
“霍家这回是赚翻了,和国际警方合作,独得国内领导的赏识,以后是跟着国家走,想怎么折腾还不是上头一句话的事。”
“要我说今天的葬礼还真滑稽,真以为我们不知道路琛和那位希拉夫人什么关系?”
“霍家要顾全大局,霍铭霄还得顾及他女儿的面子,什么契约婚姻是为了毁掉希拉夫人的势力,这种可笑的理由都能扯出来!你信吗?”
“咱心知肚明呗。路琛必须死得其所,那总得按个名头吧,不就是希拉夫人的男宠,现在搞得跟‘卧底’一样光荣,怎么,还得给他颁个奖不成?”
讥讽的笑传出来,陆沅沅也出现在他们面前。
几个男女还未发觉,陆沅沅笑着过去,融入其中插入话题,“那你觉得颁个什么奖比较好?”
她一开口,其余人身体都僵了,脸色更是难看,猪肝色般说话也打哆嗦。
戴眼镜的男人一时口快叫起了“路太太”。
陆沅沅脸上堆笑,并没反驳他的称呼,而是继续追问,“你说,该颁什么奖?”
“路,陆小姐,我们乱说的,您别介意,我们现在就离开。”
一行人缩着脑袋要走,却被陆沅沅扬声拦住,“不说清楚,我怎么好为各位论功行赏呢?”她慢悠悠走到最先开口的男子跟前,“你看着眼熟,好像是秦家的哪条分支小辈。”
对方低头小声回复,“是,是秦家小辈。”
“哦,明白了,秦家向来喜欢提意见,你就在这里多提几条,等到霍家觉得满意为止。”
她这话说的,秦家小辈更不敢动了,因为谁也不敢得罪霍家。
至于其他人,陆沅沅也没想放过,眼皮稍抬,视线往他们身上挨个扫过去,正要开口,晋熙已经走到她身侧,他比陆沅沅要凶多了,恨不能将他们千刀万剐,陆沅沅笑道:“也不知是谁让你们进来的,进来就进来,还在这乱叫,吵死了。”
话是笑着说的,恍惚间还以为她在说什么开心的事,仔细听着味道就很不对了,处处针对几大家族,让人不得不头皮发紧。
她不是不想跟他们计较,只是不想在路琛的葬礼上发脾气,她希望路琛能感受到她的温柔,最后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