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柘但笑不语,她顿时又反应过来,迷瞪瞪地把额头往桌子上一搁:“喔……对,你不直……”
“所以你也没有跟他谈过这件事。”穆柘转而道。
“谈什么?跟他说你要是真想要个孩子的话我们两个就一拍两散,因为老娘我没那个打算?”宋倾声顿了一下,小声道,“那我还是人吗?”
养狗是一回事,逼狗做选择又是另一回事,宋倾声做不出来。
陈舒尘多喜欢小孩儿啊,上次在公园遇到那个迷路的小孩儿,陈舒尘的耐心都快赶上对她了,要是逼陈舒尘在她和孩子之间做选择,那他得有多难受?
穆柘沉吟了一下:“今天发生了什么?”
宋倾声不是没事就伤感的人,一定是有什么她掌控不了的事情发生了,才会情绪波动。
“……你可真是我亲死党啊,”宋倾声终于笑了一下,“他跟我求婚了,我没答应。”
穆柘难得无言。
“穆柘……”宋倾声有些茫然地喊了他一声,她好多年没哭过了,这次可能是酒精上头,眼眶憋得发红,“我觉得自己好失败啊……”
“这不是你们任何人的错。”
“好像也是,”宋倾声整个人都有些混乱了,刚附和完穆柘,又反驳,“但我不应该拖着他啊。”
穆柘不说话,她便自言自语:“可赶走小狗,小狗会伤心的。”
“而且……我才舍不得呢……”
她顶着被压红的脑门看穆柘:“你不懂这种感觉啊穆柘……你个单身狗……单身狗……”
穆柘不知道话题怎么还跑到自己身上来了,他闻言一挑眉,突然想到谢秋池,心说也不是完全不懂――不管是主奴还是恋人,至少不想放手的感情都是一样的。
宋倾声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眼眶和脸一样红,扒着桌子,好像要滑下去一般,声音越来越低,听不清在念些什么。
看来今晚上是没得说了――他能指望跟醉鬼讲什么道理。
结了账,穆柘翻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给陈舒尘打电话。他叫了个代驾,将宋倾声送回家。
宋倾声酒劲这会儿发了,一路上都昏昏沉沉,穆柘当了个人形支架,心说明天还得跟这丫头好好聊聊,想着想着,又想起谢秋池那次喝醉。
他家小狗喝醉酒可乖的不得了,又倔得不得了,连鞭子都打不出一句实话来。
所以那天又发生了什么呢?也和那个叫肖轻的小流氓有关?
他莫名不爽,但想到谢秋池还在家里等他,心情又舒缓了一些。
家里,等他,两个词都格外地令人愉悦。
送宋倾声下车的时候,穆柘一眼就看到坐在楼下花坛边的陈舒尘。
他好像没来得及回家,还穿着西装,手肘抵在膝盖上撑着额头,弓着背很疲惫的样子。
他在走神,穆柘喊了他一声才抬起头来,看清了眼前的状况,愣了几秒才走过来接过宋倾声。
“喝酒了?怎么喝成这样?”陈舒尘皱着眉。
宋倾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把大半重量都卸在陈舒尘怀里。
“狗狗……头痛……”她把头埋在陈舒尘胸前。
陈舒尘熟门熟路地替她揉按太阳穴,将她又往自己怀里揽了揽让她靠得更舒服。
“她心情不太好。”穆柘道。
“……我还以为心情不好的会是我。”陈舒尘自嘲一笑。
求婚失败,像只流浪狗一样在街上游荡半天,最终还是回到宋倾声家楼下静坐,却不敢联系她。
“陈哥,她有一些顾虑,可能暂时没办法都告诉你,但从我的角度来看,你是她这些年来最喜欢的人。”穆柘诚恳道。
陈舒尘沉默了一下,道:“其实我想过,她不会这么早就结婚。是我太等不及了。”
想跟她拥有世间最亲密的关系,也想把所有都交给她。
“作为主奴,你们之间也许还少了点坦诚。”穆柘直言。
有些事情,明明双方都知道,都是为对方着想,但藏着掖着,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就会变成一个绕不出来的圈。
但穆柘到底是外人,这事情还是要他们自己解决。
陈舒尘笑了笑:“谢的话就不说了,改天出来喝酒。”
“行,我也得回去了,家里小狗还等着呢。”
“你收家奴了?”陈舒尘讶异道,以他所知道的来看,穆柘不会轻易把奴留在家里自己出去。
穆柘没有立马回答,默了一瞬,才道:“暂时没有。”
陈舒尘好像从这个回答中感觉到了什么,但没追问,只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穆柘摆摆手:“那我就先走了。”
到家的时候天已半黑,穆柘想起陈舒尘的那句疑问,心里有些异样。
他并没有让奴来全天候伺候自己的习惯,也没有收家奴的打算――第一次调教谢秋池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达成了共识。
但他忽然觉得,其实养条随时属于他的狗也不错,尤其当这条狗是谢秋池的时候。
这个想法在打开门,看见谢秋池跪坐在一片昏暗中朝他磕头摇屁股的时候更强烈了。
穆柘踩住谢秋池的头,谢秋池温顺地将脸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