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国闻听此事,皆发了国书斥责金王,本宫也以你的名义送了国书去。”
“然后呢?金国如何应对?”
任袖把着权柄,他在凤凰台的时候,名义上传国玉玺以及王玺是放在他这里,国书也是他在写,事实上,他不过是个工具人,任袖做这些,他一点也不介意。
说到底,这个国家,也不是他们白家祖宗留给他的,他一个外来白捡的,能过得这般好,都是幸运,何必争抢太多?
想从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手里抢东西,越是抢得凶,越是得不到,不争不抢,到了合适的时候反而顺理成章的得到了。
他就不信自己会没有任袖活得长。
说起来他最介意的反而是金国的反应,之所以没人敢灭了大纪,不过是害怕诸国群起而攻,他很想知道金国的下场。
“金王不予理睬,径直占领了大纪各大城池,据城固守。”
如此,金王夫妻牢牢的占据了三国之地,一时间金国上下欢欣鼓舞,对王族称颂不断!
金王自以为自己不贪,只想牢牢把控这三国之地,不想再招惹别国,但诸国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一家吃饱,别家都馋”的事儿发生呢?
聊到这里,任袖终于借着此事,提起了她与叔鱼的争斗:“本宫也赞成楚军北上,为陛下报仇,但叔鱼并不想。”
为纪帝报仇不过是块遮羞布,发兵不过是为了争抢大纪的领土。
如今大纪犹如一块肥肉,满世界都在争,据说草原上都出现了燕军的影子,楚国毗邻大纪,正是出兵的好时机,若是待到诸国抢占成功,楚军再想占城,可就难了。
“叔父为何不同意呢?”
白景源拧着眉,有点想不通。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有侍者来报――“令尹大人来了!”
叔鱼又怎会任由任袖仗着地利,先给他上眼药呢?
摆脱了缠着他那些人,共叔鱼匆匆进宫。
见白景源还在任袖这里,不由暗松口气――完全来得及。
第366章 病
共叔鱼想要达成目的,靠的从来不是曲意逢迎,而是寻求彼此利益的一致。
之前他与任袖明争暗斗好几回,好多想办的事都没办成,在他看来,纯粹是任袖不可理喻,连摆在面前的好处都不知道占!只知道意气用事扯他后腿!
在共叔鱼这个不顾一切只想让芈氏江山千秋万代的人眼里,任袖这个外姓女简直罪不可恕!没真下狠手弄死她,也是看在她为芈氏生了儿子,又没有祸国殃民的份儿上。
他不理解任袖复杂的心绪,只想把她送回后宫去“养老”,而任袖没了男人也没了儿子,随着年龄增长,还缺了点安全感,如今活着就只图个大权在握的心安,共叔鱼不赞同她继续摄政,这动摇了她的立身之本,两人能谈得拢才有鬼!
白景源其实也明白,共叔鱼之所以不愿意让她继续把持芈氏权柄,并不是因为对她能力的不认可,而是因为她不是芈氏子。
他虽然是个西贝货,可他顶着芈氏子的名头,名声很好,这么多年做的事也很正,对王权式微的楚国来讲,他当大王反而是一件幸运的事!
共叔鱼不愿探究他究竟是不是芈氏子,这么多年坚持力挺他,并不是对他有多少感情,而是因为这些年来,芈氏的王权日益稳固,是不争的事实!
且不说后氏倒台这种决定性的大事,就说他现在再也不用像先王当年那样,像个工具人似的,给各家留下庶子,就是很明显的一点。
先王当年悲剧,可不仅仅是因为他性子软弱。
共叔鱼气势汹汹的来,一见到白景源的面,就露出了笑。
先是对任袖行礼:“臣弟拜见嫂嫂。”
再对白景源行礼:“臣拜见大王。”
白景源在他面前从来不摆大王的款,他刚进门,白景源就起身迎了上去,这个礼自然就只能做做样子。
待到三人各自坐下,任袖在上,白景源在左,共叔鱼在右。
永寿殿没有朝云殿那样的高台,大白天的,不管谁,都能将另外两人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共叔鱼绝口不提白景源不在的时候,叔嫂俩人针锋相对的事,开口就是:“昨夜就知大王回宫,臣心里揣着事一宿没睡,要不是想着大王路途劳累,怕是连夜就要进宫来了。”
愁得夜不能寐的大事啊!
是什么呢?
正常人这种时候都会先问这个,但白景源不敢啊!没看任袖眼里已经飞起刀子了吗?!
“昨夜太晚,不然得知叔父回了王都,白定要上门拜访,此次巡视各地河堤,遇到许多事情,还想向叔父请教!”
共叔鱼领兵在外,通信没有任袖方便,白景源出京之后的事,他知道得的确没那么清楚。
左右也不差几句话的功夫,共叔鱼倒也好脾气,任由白景源将之前说过的那些事再说了一遍,还针对每件事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让白景源收益颇丰。
原本看到叔鱼不顾礼仪硬闯进来,虽然他打着有事要说以至于夜不能寐、片刻不想等的幌子,她还是不高兴,现在见白景源一碗水端平,甚至之前写信,给她写过的内容,给共叔鱼的信里面并没有,心情顿时就好了。
“得了,这些事改天再讲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讲不完,还是你叔父的事要紧!”
竟是主动提起话茬。
白景源暗松口气,端起面前的香饮子喝了起来。
说了这么久,他嗓子都快冒烟了!
疱彘厨艺好,在花花草草方面到底不如女人精通,尤其是养尊处优的女人,任袖宫里专司香饮子的家仆就有好几个,所谓的香饮子,就是在普通的花茶、药茶里面,加了果汁、酒水乃至香醋等物,喝起来很特别,也很可口。
眼见俩大佬又要斗一场,白景源自认已经尽力了,端坐喝茶看戏,也不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