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嬉皮笑脸地敬了个礼:“得嘞!”
吕闻婧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见班里的学生关了灯,又去把门掩上,窗帘也齐齐拉下,讲台上的郑穆科便摁了播放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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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自习快结束,黑白的冗长影片才渐渐接近尾声。
一滴浑浊的眼泪将往事包裹,领晨报的老人推开斑驳木门,门外却只余白雪皑皑;倏尔,像是时空翻转,绿意丛生,雪白的画面收缩进一列车厢,再沿轨道消失在天际。
屏幕打上END,又变成黑屏,再跳回搜索页面。
教室里先是一片空落落的寂静,转而又开始闹腾;有同学在讨论剧情,也有同学盯住墙上的石英钟,小声倒计着时间。
马上就要到九点了,大家也都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寝,就也没人再去开灯,只是拉起左右窗帘。
借着窗外亮光,丁林风把课桌上摊着的假期作业分了个大类,往旁边扫了一眼,就见叶想望向窗外,全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靠在窗台上低声笑了一下。
于是夜色澄澈,轻飘飘的笑声就沿着清凉的风闯进丁林风耳中。
叶想用指尖随意敲打着桌面,轻轻哼着歌;声音断断续续,似是融入了黑暗。
隐隐约约间,丁林风捕捉到他哼唱的音调,很像那天她和庄莱一起坐在KTV包间里的时候,最后听着的那句“今夜还吹着风”。
四周依然闹哄哄,但他的声音清澈又美好,悄然落在了她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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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上下两学期总共四次大考,其成绩都会以极大的比例纳入综合评定,最直接也是最近的表现,就是会对高二文理分班有极大程度上的涉及;而马上就要到来的高一期中考试是他们的第一次大考。
是故小长假之后,在剩下的十几天里,几乎全体高一学生都进入了备战状态,成天不是抱着书啃就是捧着题刷。每天早自习,看着身边像念佛经一样背着历史的叶想,丁林风顿时心下一阵抽搐,赶紧也翻出课本开始大背特背。
而寝室熄灯后,她的楚姓和崔姓两位室友,也都纷纷举起台灯,开启了起早贪黑的模式;丁林风躺在床上,脑子里过着各科知识点和叶老师笔记本上的写作指南,只觉得高三备考可能也不过如此了。
十月中旬,残忍的四中期中考试如期进行。
在去考场之前,李知拿起准考证,顶着一对熊猫眼转过头,幽幽地对丁林风说:“林啊,俺们到了高二,分完班,就解脱了。”
吴明赏接话:“天真。”
这次考场的座位号又是按照上次考试检测的排名排出的。
周围的人虽然都是熟人,但也略有变动,而叶想依然雷打不动地坐在她后面。
丁林风悄悄往后瞥了一眼,就见叶想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正视前方,于是顺利地将她的目光捕捉,随即便笑了一下。
她急忙转回头,突然就想到之前室友在寝室里吐槽考场里坐在她后面的人。
那人总在英语放听力的时候哗啦啦地翻卷子,还会边写卷子边抖腿,甚至做着卷子还要发出喟叹。
丁林风在心里比对了一下自己的后桌,发现叶想确实是一个合格的考试人:写题时安安静静的,也没有任何坏习惯……
就在这时,监考老师走下讲台,把试卷递到她手上。她拿了一张往后传去,又狠狠按压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立马投身题海。
这次考试统共三天,每天三项科目。
而对丁林风来讲,只要语文卷子的主观题目足够亲民,别的部分就也不在话下。
一直到最后一门地理,她画完最后的日出日落方位图,终于在心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见后座的几个同学此时也纷纷上台交卷,她把笔盒一收,也跟在后面去把卷子教给老师。
交完卷,她回桌上拿了笔盒,看到门外叶想正靠在栏杆上等自己,便大步赶了上去。
二人一走出考场范围,再捏着步子走向楼梯间,转了几个弯,终于走回本班的空教室。
叶想拉开窗户,小声地说了一句:“呜呼!”
风吹起他的额发,看起来很是清爽。
丁林风把这次考试的试题卷都往桌上一摊:“你今天参加晚自习吗,还是要回家了?”
叶想回头,从桌肚里拿出那个荷包蛋:“参加。等下晚自习的时候老师肯定会把参考答案密密麻麻写满黑板,我可不想错过。所以我现在打算先趴桌上补会儿眠。林风施主,本人已超度,请不要打搅,晚安。”
这腔调,也不知是不是这几日念佛经整出来的。
丁林风点点头,就见李知下了楼撒欢儿:“林!我们取得了短暂性胜利!耶!”
“小声点儿,请给已经超度的人一片净土。”丁林风指了指自己左边已经趴下的同桌。
了然地点点头,李知坐上椅子翘了个二郎腿,搬出自己的试题卷小声说着:“林子,我看四下无人,不如来做一些刺激的事情吧!”
丁林风会意,把桌子上摊着的卷子奉上:“你拿去吧,错了的地方铅笔圈一下。”
李知得令:“好嘞!”
不出叶想所料,那天的晚自习,各科老师或课代表果然连续在黑板上狂写答案,甚至还有老师十分财大气粗地把参考答案印刷出来,给每人都发了一份。
整个年级又是一片鬼哭狼嚎,一片凄凉。
但第二天一到,所有人又是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开始敲锣打鼓地张罗着考后紧接的运动会。
除了排练入场方阵,体育课上也开始选人;这次体育老师的想法是和体测成绩合并,先让他们把基础项目全过一遍,再拿着成绩单筛人。
在进行筛选之前,丁林风站在教室后面的黑板前,往表格上的跳高和50m处写了名字。
叶想也在一旁,便顺便取了她的笔,给自己填了400m接力和1500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