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礼庭说,这些年他的母亲身体一直不见好,家中逐渐入不敷出;又听说他爸每个月都在给前妻转钱,便把主意打到了丁林风身上。
但丁林风很清楚,丁容收的每一笔钱都是有理有据且正当、有相关的法律依据和协议判决的。
却被余礼庭说成不念旧情、恶意掠夺。
当然,他还不至于直接这么说出来,说法也换得比较委婉;只是先示弱卖惨,但这就已经够让丁林风烦心的了。
而她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突然意识到,高一刚开学时余礼庭来自己面前扯东扯西,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丁林风神色郁闷,叹了一口气:“叶想,今天真的谢谢你。”
“不用谢,”叶想轻笑,“不过你以后可一定要硬气一点儿。”
“我会的。”她神色严肃,认真地点了点头。
二人走到理科楼,大多数班级已经进入了午休状态,走廊上静悄悄的,没有声响。
在门口挂了伞,丁林风跟在叶想身后蹑手蹑脚地走回座位,就被教室后排的男生行了一路的注目礼。
叶想轻声说:“把眼珠子收回去!”
闻言,几个男生发出暧昧的笑声,但还是乖乖地移开视线。
看到身边男生已经趴上了荷包蛋抱枕,丁林风才拿出那朵大红花,把头枕了上去。
却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点儿也睡不着。
其实余礼庭真的很可恶吗,好像也不一定;毕竟从客观上来讲,如果大家都可以选择,谁又愿意成为出轨的产物呢。
丁林风想,大概他的可怜之处远多于可恨之处;但同时也始终觉得,自己一定有权利不选择原谅他,以及他的妈妈。
只是,就在刚才,看他在雨里哭得那么伤心,自己也会开始反思:我是不是做错了?
丁林风想到别人总说,孩子是最无辜的。
雨真的下得好大,把她整个人都浇透了,连带着一颗纠结不定的心。
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丁林风手脚冰冷,脑中只浮出这句话。
雨滴顺着发梢砸在她脸上,砸得生疼。
叶想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他挡开她和余礼庭,对红着眼眶的自己说,没关系,不要哭,你什么也没做错。
再转过身去,和余礼庭大声说着话。
但她已经什么也听不清了,只是呆呆望着前面男生的背影。
伞隔绝了乌云和她,脸上却还是一片湿漉漉的,分不清眼泪和雨水。
或许往后,每一个大雨磅礴的时候,她都会想起那个撑着伞把自己护到身后,又认真地说“没关系,不必感到内疚”的人。
就像是一段水晶雕刻而成的珍贵记忆,会永远垂挂在她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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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到,期中考也近在眼前,四中学生又进入了繁忙紧凑的学习状态。
这次期中考难度中等,题量也尚可,总的来说大家都觉得做着很是丝滑。
只可惜四中的老师最爱的就是在题干里埋陷阱;也不指是糊弄人的文字游戏,但着实很考验心细程度。
而叶想和丁林风,明显就属于做题时心思比较缜密的那一类人。
是故,叶想此次突飞猛进,在红榜上像是坐着火箭一样往上冲,分数提了一大截。
“其实还是因为丁老师教导有方啊!”叶想拍着自己稳坐第一宝座的同桌,夸张地恭维着。
丁林风正低着头在翻一本错题集,对仗工整地敷衍道:“其实还是因为小叶同学自己发挥得不错。”
叶想嘿嘿一笑,转着笔望向窗外,等着下节老徐的班会。
鉴于班主任老徐对数学复习速度十分之不自信,班会课大概率上会变成数学复习课或者随堂考。
他估计这次也差不多。
每次都是学生在下面嚷着,老师你进度真的不慢,你比2班快好多,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们!?老徐总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擦着黑板,又回头说学无止境。
“马上高三了……都收收心吧各位。”
班里一阵哀嚎。
但今天却是太阳打西边升起,老徐像突然开窍了,没抱试卷也没带电脑,走进来清清嗓子,顶着全班学生兴奋的目光,对之后的事情做了个总结和安排。
他先声明:“今天不考试。”
班里一阵欢呼。
“两周后就是四中70年校庆了,别的花里胡哨的你们也不参与,就别管了,注意一下那个文艺合唱和家长会……”
诚然校庆事宜早有风声,却被他这样直接说出来,又有些教人猝不及防。
但不管怎么说,再熬两周就能有一个短暂的解放时期,还是蛮让人期待的。
其实家长会和校庆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家长会是每学期都必备的产品,高三前也会有一场比较大型也比较鸡血的家长会;只是这次正好撞一块儿了,校方就干脆整合整合一起打包。
而除去文艺合唱,校庆主要还有一些社团活动,或者校园义卖,这些确实和他们这些准高三生无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