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注的时光总是短暂,江照背到第三课的时候下课铃就响了,班上立刻嘈杂了起来。
李旌和转身,看着埋在书里的江照,能看到他的发旋儿,还有那犯懒而塌下的肩膀,看上去小小的一只。
“来吧!”江照重重的放下书,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梗直了脖子。
“恩。”李旌和倚在他书桌旁,长腿交叠,随性又张扬。
江照一心完成任务,闭上眼背的顺溜,刚记过的东西背起来最是轻松,他语速有些快,但又字正腔圆,吐字仍是清晰的。
李旌和跟着江照无声的背诵,有声无声交互,直到月色更浓,四下只剩风声。
“剩下的打个欠条给你,我要赶快回去了,再晚我怕门卫不让我走。”江照慌里慌张的收拾书包,这十几二十分钟可是把他给耽误了。晚上门卫对走读生查的严,再晚他就只能等高三放学了。
“别慌。”
“好了好了,我回家了,你赶快回宿舍。明天见。”江照提着书包,一阵风似的跑没影儿了。
李旌和站在楼上看飞奔的江照,直至目送他出了校门,李旌和才关灯锁门。
这几天雨一直在下,风一刮凉飕飕的,到了必须要穿外套的温度。校服加身,放眼望去全是雪白的背影。
赵禹因为重感冒请假了,他不在学校,江照就没了一起吃饭的小伙伴。耐不住寂寞江照就把主意打到了李旌和头上,他决定邀请李旌和跟他一起吃饭。
“学霸,咱俩搭伙吃饭吧?”江照跟李旌和搭腔。
李旌和瞥了江照一眼没说话,他不喜欢跟别人一起吃饭,等啊等的浪费时间。
“两个人吃饭,你就可以花一份的钱吃到两种午饭,不好吗?”江照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哗哗响,他吃饭就是眼大肚小,见着好吃的都想买,一个人又吃不完那么多,两个人刚好能均衡下,多好。
李旌和不为所动,他刚准备摇头,衣摆就被拽住了。
“好哥哥,赵禹那厮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你忍心我一个星期都孤苦伶仃吗?”江照攥着他衣角摇了摇,圆溜溜的眼睛半垂,战术换了称呼。
李旌和顿住了,江照太会缠人,好哥哥也敢张口就来。
“恩?”江照把手里的衣角都攥出了褶皱,心想李旌和要是再不答应那就算了。
“恩。”低低的一声妥协。
李旌和的吃饭时间安排的很紧凑,准确来说他所有时间都安排的很紧凑,不浪费一分一秒是他的人生宗旨。
反观江照就没有时间观念,他做事好像只图一个开心,哪怕这开心是拿大把光阴换的。
雨淅淅沥沥的,凹凸不平的地面积攒了不少水坑,一脚下去就是啪嗒的水声。
李旌和撑着伞,江照踩着水,两人共处一片伞檐下。
“哎。”江照不客气的叫李旌和。
李旌和睨他一眼也不应,江照一天叫他能叫八九个称呼出来,不是要紧事他都不想应。
“菩萨,叫你呢。”江照拐着胳膊肘碰他。
李旌和定定的看着江照,示意他有话就说。
“你为什么会转学过来?”江照问出了他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自从向新华跟他讲完李旌和的背景以后,他就一直想问了。
李旌和停住了,他不说话江照就一直沉默着,时间在这一瞬似乎被无限拉长了,漫长的叫人难耐。
江照望向李旌和,他缄默的样子让江照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不然不问了,江照退后一步,起了逃离现场的心。
他刚退一步,就被李旌和握住手臂拉回了伞内,“外面有雨。”李旌和说。
江照低头,能看到自己的脚尖,还有被雨水打湿的枯叶。
“因为打架转的学,之前的学校不想待了,所以就转了学。”李旌和嗓子突然有些哑,沙沙的,语速又慢,江照恍惚间竟听出了一丝委屈。
“没事,我们学校也挺好的,你继续保持这个成绩,高考考个状元回来,让他们后悔去吧。”江照拍着李旌和的肩膀,说的神气。
李旌和笑了笑,没有对江照解释不是学校开除的他,而是他不想在那里待了。
江照踏着脚下的水洼,企图往李旌和那边踩,李旌和没有理睬他幼稚的举动。江照不死心的踏的更厉害了,顽劣的污水沾上李旌和裤脚,湿哒哒的。
“江照。”李旌和叫他。
江照点头,像是没听到他话里的警告,脚下动作更快了。
李旌和挑眉,见这人说也不听,干脆揽过他的腰,有力的臂膀桎梏着他,一把把人扯到水势更深的过道。哗啦一声,江照湿了个透彻。
“还玩儿吗?”
江照狼狈的摇头,鞋子都湿透了,还玩儿什么玩儿。
“不玩了就回去学习。”
江照闻言不解气的在李旌和腰间拧了一下,嘟囔道:“你只会学习。”
李旌和在心里默默反驳,不止。
月考后小半个月,老陈在他的课上讲完习题,突然问了一句:“你们要调座位吗?要调我们就调,不调我就不费那功夫了。”
下面乱了起来,前后左右的讨论着。有不想换的,毕竟坐了一个多月已经有感情了,还有图新鲜想换的,意见不统一,班上像炸开锅了一样乱糟糟的。
方永学有些紧张,最近李旌和跟江照好像走的很近,他怕李旌和跟江照坐同桌,这样他就少了个师傅。
思及此,他给李旌和写了张纸条,内容很简单:你想换同桌吗?
李旌和看了方永学一眼,回道: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