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眼神并不如何炙热,笑容也不露骨,可那一双眼默默凝视他,把他装进瞳仁里,比起用言语直白的表达内心,更让人无法招架。
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空气变得轻快明媚,关衍可以很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他稍稍错开眼,避过顾九渊的视线,可思来想去,没能找到一个答案来回答顾九渊。
顾九渊见好就收:“嗯,如果阿衍还没想好的话,阿衍可以慢慢想。”
说完,走回床边坐下。“我累了,想睡了。”
看他神色疲惫的躺下床,双手搭在小腹上,闭上眼准备入睡的样子,关衍一阵恍惚,记忆里满眼倔强地霸占他床的少年逐渐长开,一眨眼就变成如今俊美无双的青年的模样。
忽然想到什么,关衍面上火辣辣的,垂在身侧的手像被火舌舔过一样,不住蜷缩。
他含糊的说了句‘有事喊我’就退了出去。
顾九渊掀开眼,目光落在男人不知为何烧红的耳朵上,好看的眉毛高高挑起。
少年人易冲动,他是不是在这里对男人做过什么?
杂物间常年放置杂物,有股潮闷的气味,顾九渊似无所觉,他侧过身去,扯了张薄被搭在腰间,一时间呼吸里全是男人的味道。
心里没有产生对陌生同性领地气息的排斥,反倒有一种想要让自己的气息覆盖过男人残留在床铺上的气味的冲动。
只要让男人染上自己的味道……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情毒的后遗症,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顾九渊舔舔干燥的唇,按下蠢蠢欲动的心。
没有了情毒在作祟,如果他还是对男人抱有那种想法……
嗯,他看上的就只能是他的。
眼帘再次合上,顾九渊放松心神闭眼小憩。
没再听到杂物间有声响传出,关衍松了一口气,找了换洗衣裳轻手轻脚的去洗澡。
冷水从光裸的胸膛上滑落,关衍抹了把脸,感觉脸上的热度降了下来,可心头的烦躁还挥之不去。
他没想过顾九渊会来找他,还是以这种决绝狠烈,根本让他狠不下心拒绝的方式再次闯入他枯燥平淡的生活中。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眼睛眨也不眨的就把苦练多年的功力散尽,他愤怒其太过任性之外,说不震撼感动是假的。
对小九,他尚且能以少年经历不足心智不成熟为由提醒自己坚守自我,可对上顾九渊,这人简直就是想拽着他一起共沉沦!
叫人防不胜防!
他无法预测他还能做出什么来……
暮色中,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飞快的朝关衍家掠去。
“就是这里!”
女声落下,着一袭艳红罗裙的女子鞋尖一点,轻轻落在桂花树上,面颊薄削的黑衣男子则落在另一边的树干上。
皱眉打量了眼眼前颇为老旧的屋子,男子将拇指和食指抵在舌尖发出一声长啸。
凄厉的夜枭鸣叫在寂静的夜尤为清晰,片刻之后,眉眼懈懒的俊美青年推门而出。
“教主!”看到顾九渊安然无恙,柳长老提着的心瞬间放下。
月华溶溶,青年长身玉立,即便穿着一身粗制衣衫,也掩盖不了他身上过于耀眼的光芒。
两人立马从树上下来,小心询问:“教主您今晚住这?”
“嗯。”顾九渊淡声道,“这段时间我都会住这。”
他罕见的自称“我”,柳长老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忍不住悄悄打量顾九渊,这一看,柳长老脸色骤变。
虽气质未改,但身为顾九渊多年的下属,同时又是肩负着将神医谷绝学传承下去的重任的医者,习惯望闻问切而后定的柳长老立时发现了顾九渊的不妥。
教主气虚疲乏,脚步虚浮无力,与之前精气饱满,行走肆意,目有神光的模样差远了!
……这是怎么回事?
“教主,可否容属下给你探下脉?”柳长老急急开口。
顾九渊无所谓的递出一只手。
下一刻,柳长老花容失色:“教主您的内力去哪了?!”
教主丹田中空空如也,修习了十几年的深厚内力消失殆尽!
“我散功了。”
什么?
习惯冷着张脸的护法都忍不住惊愕出声:“教主,您为何要这么做?”
柳长老瞪大眼,教主过于平静的语调让她心头一跳,心里升起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她抖着唇问:“教主,您是不是在来水沟村之前就决定要这么做?”所以特地点了她和易城随行?
闻言,护法骇然变色,“噗通”的一声跪地上:“属下等罪该万死!”教主向来冷傲自持,视色性于无物,怎么能容忍自己屈服于情欲的淫威之下?他们害苦了教主!!
对他这动不动就跪下认错的举动略感不岔,顾九渊皱眉道:“与你们无关。”
护法怎么可能相信?沉痛的低着头,长跪不起。柳长老也陷入无边的自责悔恨中。
都是她没用,没能解开教主身上的情毒!否则教主也不会采用这种釜底抽薪的方法摆脱情热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