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因为我?”她皱起眉,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却也能感受到他话里话外的不满。
大概是几年不见,江素觉得王宇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记得他以前身体不太好经常需要吃药看病,她也很喜欢这个小男孩,所以当初留了一点钱给他看病,现在看起来确实身体好多了,个头和宋屿差不多,完全不像小时候那样瘦弱。
只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王宇对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讨厌,甚至是敌意。
“姐姐,我想麻烦你一件事,”他似笑非笑,“以后见到我哥就当做不认识绕着走行吗?”
这要求来的莫名其妙,江素紧紧抿唇,抬眸看着他:“为什么?”
他看着眼前的人,厌恶几乎到了极点,“我不知道你们有钱人的话是不是说出口还能咽回去,当初因为你们没有兑现给村里修路的事情,我哥受了连累,被人打得一只眼睛都快瞎了。他现在好不容易快把你忘了,你能不能放过他,算我求你的。”
这些话江素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花了好半晌她才问道:“没有兑现给村里修路?”
她的吃惊让王宇觉得好笑:“你还装不知道吗?当初你走了没多久虽然有人来村里规划过,可再没了下文。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是因为我哥一直在骚扰你,所以你们反悔了给村里修路和建水坝的决定。”
他咬着牙继续说道:“那个来村里支教的张老师出来作证,说见过我哥去找你,结果他们把帐算在我哥头上。说是因为他,你们才不愿意修路,所以每天起来都能发现地里种好的菜被人给拔了,干活回来的路上也会遇到人堵他的路,回到家每天都带着伤,你说好不好笑?”
整整半年的时间,宋屿每天回来身上一定带着伤,最严重的一次是半夜被□□进来的几个人蒙着被子狠狠揍了一顿。
等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左眼充血当时已经接近失明,床上到处都是污脏的呕吐物,他捂着腹部侧躺在一堆污渍上,一点点生气都没有,那一刻王宇差点以为他已经死了。
实在没了办法,宋屿才留了钱在家里,出去打工,几年都没有回去过,只有每个月家里多出来的生活费证明他还活着。
所以知道江素出现的那一刻,王宇就忍不住来找她,让她走的越远越好。
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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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路上她脑子里都是王宇说的话。
爷爷不可能会出尔反尔,最大的可能就是那段时间是因为江德海而搁置了这件事情。
回到郊区的别墅,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大概是不知道她回不回来吃,餐厅里也没有留给她的饭菜。
江素敛着眉,脸色绷得很紧,江德海见她这幅表情正想开口说她两句,却被她打断。
“为什么没有给清溪村修路建水坝?”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江德海,气得有些发抖,“你不是答应了爷爷,会去做这件事的吗?”
江德海听完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清溪村’是哪里,他所谓地笑了笑:“这是什么大事儿,值得你这么跟你舅舅说话?再说了他们就是一帮乡下人,我不修又能怎么样,他们还能找到这儿来啊?”
“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当初我和爷爷已经答应过对方了,你也答应了爷爷,你怎么好意思啊?”她死死握拳,忍住怒意。
“别跟我说这些,你还真以为咱家钱多到没处花了?”他嗤笑一声,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你知不知道给他们修路建水坝得花多少钱?钱不是你挣得你不知道心疼是吧!”
江素没想到他居然还倒打一耙,气得把粉唇咬的苍白失血。她知道跟江德海这种唯利是图的人是说不通的,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契约精神,只要有利可图或者能够省下钱来,再恶心的事情他也会去做。
狠狠瞪他一眼,她转身上了二楼。
想了想,她翻出张管家的电话,打了过去。
过了好半晌,那边才传来张管家不敢置信的声音:“小姐?”
“张叔,清溪村村委的电话你还有吗?有的话一会儿发给我吧。”
“好的小姐。”他点点头,正想挂断。
可能是许久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江素有些哽咽:“张叔,我想你了。”
爷爷和张叔是她在世界上唯二能依靠的人,可是现在一个病了,另一个被江德海一家人逼走,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别墅也变得特别陌生,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像个外人,格格不入。
“小姐别难过,”张管家笑了笑,“明天我做点儿你喜欢吃的菜送去你工作的地方好不好?”
“不好,”她摇摇头,“我想要你回来。”
几个月前,她舅妈宋秋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居然让张管家自己辞了职,几个月来都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你回来好不好?”她又说,“你的工资我来付,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管家这种职位的人年薪最少百万,对于江素现在的经济情况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压力。
他默了默有些无奈:“小姐,我已经老了,今年也快五十五岁了。大半生都在照顾老爷子和小姐,太多事情没有尝试过,其实我很庆幸能够辞职。小姐你长大了不再需要我了,老爷子也有专人照顾,我待在那儿太多余了,公司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总不能厚着脸皮留在家里让你给我养老吧。”
他说的话江素也知道是对的,只不过她现在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摧毁了。
“可是……”她吸了吸鼻子妄图忍住哭腔,可几年来的委屈,顷刻间爆发,“可是,只有我一个人了啊。”
第28章 “村里的路去年就修好了……
江素给清溪村村委打电话的时候, 正好是杨富贵在值班。
山里的温度很低,值班室必须得烧着火盆才能熬,否则冰窖一样的地方, 待几个小时就得被冻僵。
办公室的座机老旧, 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会响一次, 所以忽然间响起的时候,他还吓了老大一跳, 差点把火盆给踩翻了。
杨富贵清清嗓子, 用他蹩脚的普通话大着嗓门道:“喂,这里是清溪村村委, 找哪位?”
他的声音很有特点,苍老的烟枪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朴实,是一种大山的味道, 江素一下就听出是他了。
“杨叔,我是江素。”
她话音刚落, 那边的杨富贵诧异地愣了愣,没有接话。五年都过去了, 他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 这个大小姐怎么会突然打电话回来。
片刻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有些莫名尴尬,江素勉强笑了笑, 说:“怎么了杨叔,你不记得我啦?五年前, 我在你家里住过一段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