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扯起苍白的唇朝她笑了笑:“别怕,我在。”
见他们两无视自己的存在,周晏城气极冷笑道:“你这个疯子命是真硬啊,这样还能站起来追我?信不信我真捅你一刀?”
他原本是根本没想过要让宋屿怎么样,毕竟闹出人命的话整件事的性质就会发生改变,如果东窗事发,就算是周家出面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他,可是这个人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打乱了他布好的所有计划。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达到目的,就算最后没事,他也要承担一个杀人未遂的罪名,毕竟在那间房里发生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他百口莫辩。
“外面都是警察,你逃不掉的,从一开始你已经输了。”宋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你不是想报复我吗?让她走,我当你的人质。”
周晏城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说的没错,已经错过了最佳时间,现在要带着一个女人逃出去比登天还难,再加上他已经受了伤,应该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沉默了片刻,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松开了手:“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成全你。”
江素红着眼眶摇摇头:“不要……我不走。”
宋屿已经受伤了,还不知道周晏城会怎么对他,她怎么能又一次丢下他。
“听话。”他抿抿唇,忍着腹部伤口的剧痛,“快走。”
他并不担心周晏城会对自己怎么样,哪怕他现在受了伤也认为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并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如果警.察冲进来,他害怕这个人会失去理智从而伤到江素,这是他底线,除此之外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江素心里剧烈挣扎,她想留下来可是又怕自己会拖累宋屿,滚烫的眼泪疯狂往外涌。
时间紧迫,周晏城耐心告罄:“你现在不走,不要怪我反悔。”
相比自己的利益来说,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权衡之下他彻底放弃带着她走的想法。
“走吧,乖。”宋屿看着她哭红的小脸,弯唇笑了笑。
两人的目光相聚在一处,纠缠了半晌,江素到底是点了点头,她吸吸鼻子压抑着哭腔:“好,我走。”
话音刚落,她转头看向周晏城,声音顿时冷了半截:“我警告你不要伤害他,否则我真的不会放过你的。”
他愣了愣,笑了。
这话宋屿也对他说过,两个人就连语气都那么相似,只有他活像个小丑,也是,他现在做的事情不仅失败了,还可笑至极,不是他妈的小丑又是什么。
没有再耽误时间,周晏城把刀抵在宋屿身后胁迫着他往前走,不消片刻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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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来的时候,B市一如往常的气温骤降,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了穿着短袖的人。
“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你先回去吧。”接待员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这是他们在这个月第五次见到她,平均一个星期就要来问一次,哪怕再漂亮也让人招架不住啊。
江素昂着下颌目光冷傲有些不悦:“上一次,你们也是这么说的。”
“犯罪嫌疑人已经伏法了,但是并没有在他周围看见其他人,他也不知道人在哪里,我们也暂时没有办法,如果找到人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接待员的脸色冷了下去,“江小姐请你现在不要为难我们了,我们还有其他的工作。”
言下之意无非是让她赶紧走,不要再来了。
她虽然不悦,可到底抿抿唇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大约在半个月前,昏迷的周晏城在B市南边的海滩上被发现,初步认定是他出海的时候遇到了暴风雨翻了船才被冲到了岸上。
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可还没高兴多久才知道,海滩上只有他一个人,宋屿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江素去找过周晏城,他根本不愿意见她,只让别人带话说宋屿当时确实和他在一条船上,但是翻了船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她不清楚他是不是在撒谎,可除了相信也没有别的办法,现在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走出公安局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七点,阴暗的天空乌云密布时不时传来几声沉闷的雷声。
大概是知道快要下雨了,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比往常的步伐更快。
江素今天没有开车,这一个多月她又瘦了些,穿着那件宋屿给她买的大衣都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她柔软微卷的黑发散在肩头,五官精致穿着讲究,无疑是整条街上最吸引目光的存在,几乎路过的行人都要回头看她几眼。
她没有察觉周遭那些探究的眼神,脑子里在想着其他事情。
王宇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到家,看见是他的电话心跳骤然加速,手抖了抖才接通。
“小宇,是有你哥的消息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不是,我打电话来是想说让你不要再给我妈打钱了,我哥的公司每个月都有钱入账,你不要破费了。”
她疯狂跳动的心脏又重新平复下去,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以为宋屿失踪后他们一家人会生活变得窘迫,完全忘了他的公司还在正常运作。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过了好一会儿,王宇才继续说道:“我哥这个人倔得很命也硬,只要他还能喘口气就一定会回来的。如果他回来之后看见你这样,要心疼了。”
话还没落地,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压抑的情绪顷刻间就要爆发。
江素骤然红了眼,点点头:“嗯,我明白。”
他们都知道,如果他还能喘口气就一定会回来,可剩下的话谁也不敢再说了,到底是要给人留一丝念想的,哪怕一点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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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了电话之后,她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怎么也咽不下去,哽的胸口难受,喘不过气来。
风越来越大把乌云吹得聚集在一起,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抬头间,干燥的地面上零星出现了几点水滴。
果然还是下雨了,她想。
江素没有加快步伐还是低着头慢慢地往回走,雨势渐渐大了起来,好在人行道上的树木挡住了些许滴落下来的雨,才不至于让她成了落汤鸡。
身后不远处的陌生男人见她孤零零地走在雨里,安耐不住上前几步走到她身后,刚想撑开伞忽然从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