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样,李春喜更来气,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是不是疯了?你弟弟摔成这幅不死不活的样子,你还不让俺骂她两句?!”
“事情都还没有水落石出,先不要下结论。”他装过头看着手术室亮着的灯,神色黯然。
“你――”她皱着眉头还想说些什么,李俏过来劝了劝。
“婶娘,宋屿哥说得对,这事情不能怪江小姐的,都怪我大意,不然小宇怎么可能会摔下去。”
虽然气李俏没照顾好王宇,可李春喜更讨厌江素,自然也把责任怪罪到了她的身上:“哼,俺看啊,那个女的就是个扫把星,来了咱们村之后一点儿好事儿也没有,小宇没事儿也就算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要闹到公安局去不可。”
知道她在气头上,宋屿瞥了她一眼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只不过事情发生的古怪,他不相信就是因为江素这几句话导致了这样严重的后果。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王宇被推出来的时候,头上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往日里黝黑的小脸也泛着一股浓浓的青白色,看起来没有一点儿生气。
虽然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李春喜看见他虚弱的样子又是一阵哭天抢地,护士出言制止的好几回,她才堪堪收敛。
晚上要留人下来陪护,可是家里还有活要干,留在医院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自然也是宋屿来做,李俏拿着下午带来的袋子递给他:“我给你和小宇准备了换洗的衣服。”
他点点头,随手打开准备放在医院的柜子里,可忽然从里面掉出一包巧克力,上面写着一长串的英文,像是进口的东西。
见他疑惑的表情,李俏笑了笑:“我打包小宇衣服的时候顺手一起拿来,是你给他买的巧克力吧?”
宋屿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种进口的东西就算是整个人村里也没几个人买得起,就算买得起也买不到,除了江素他想不到其他人。
李俏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惊呼一声,说:“小宇下午跟我说,江素当时还给了他奖励,是不是就是这个?”
他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没有出声,李俏也不再说话,安置好病房里的东西就跟着李春喜回了村。
宋屿面沉如水,周身的气息像是被冰淬过,哪怕是在夏夜也骤降了好几度,他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王宇,死死抿着唇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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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上午。
清溪村很小,不管哪家发生点儿什么事儿,整个村子都会知道,更别说有人从屋顶上掉下来这么严重。
但江素却不是因为这样知道的。
她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冷笑道:“找茬找到我这儿来了?”
李春喜原本还有几分怕她,毕竟有钱的人气势上也会比普通人高上几分。
可江素虽然跋扈,外貌却柔柔弱弱的极具迷惑性,她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经不住李俏的劝就找上门。
反正她那么有钱,赔点治疗费也不算什么吧?
“江小姐,我们不知道你和小宇说过些什么,但是事情已经发生,这……”李俏唯唯诺诺的开口。
“有你什么事儿?”江素冷眼看她,“你管的太宽了吧?”
“我──”
李春喜皱着眉头阻止:“江小姐,俺是乡下人不懂你们那么些规矩,可现在俺儿子受伤跟你多多少少也有点关系,你不能做甩手掌柜吧?”
杨富贵在一旁气的吹胡子瞪眼:“无凭无据的,你们想造反哩?”
“杨我没事儿,”江素笑了笑,“想要钱就直说别弄那么多弯弯绕绕,本来我还挺喜欢王宇这个小孩儿,只要宋屿开口,多少会资助点儿医药费,可事情根本与我无关,你们却想要冤枉我,现在一分钱你们也拿不到。”
李春喜脸色一变,气得直跺脚,却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好把气撒在杨富贵身上。
“你还好意思当村长哩?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乡人欺负自己人!”说着,她躺在院子外面撒泼打滚,“快来人啊,村长要害死人咧!”
早上正是村里人出来干活的时候,不少人路过都伸个脖子在那儿看,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你这个婆娘!”杨富贵虽然知道李春喜难缠,却不知道会惹得一身骚。
江素眉眼一挑拍了拍刚刚被她碰过的衣袖,掉头走了,她才懒得理她这种人。
李俏也觉得丢人,站得远远的不远靠近,一双弯弯的眼睛此刻恶狠狠地盯着江素。
她生来也是被娇养着的,以为来了这儿宋屿会把她供着,可谁知道还有个江素,数次给自己难堪不说,还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目光全都抢走,这要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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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宋屿从医院回来就看见李春喜铁青着脸在上药。
“怎么了?”
上午的撒泼不见成效也就算了,头上还被小石子划了几道,心情更差劲,但是她怕宋屿知道,只好摇了摇头:“没事儿,俺早上干活不小心磕的。”
“小宇醒了。”他又累又渴在院里舀了一瓢缸里的水喝了下去。
李俏正在院里洗衣服,手上动作一顿,扯起嘴笑了笑:“真是太好了,那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李春喜嗔怪地看她一眼:“插着管子呢,说不得话。”
昨天医生就说了没大碍,只是看起来凶险好在没有摔到关键部位,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你咋回来了?”说着她撇了一眼正在屋里吃饭的宋屿,“不用人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