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忙摆手, 道,“家里忙着, 梁大哥还是留在家里帮忙,就几步路, 哪里需要送了。”
胡大娘笑道:“就该送的,我们一会儿还要讨论些琐事,他不耐烦那些事的, 我估计他刚刚听了那满耳朵,已经烦死了,让他出去转转风,散散脾气,不然下午又要发作。”
林舒:......好吧。
梁进锡倒是二话没说,已经站了起来。
两人走到门口时梁冬荷收拾了碗筷也走了过来,跟大娘说:“我也送送舒舒,说两句话。”
梁冬荷送了林舒和梁进锡到了院子门口。
梁进锡出了院门在外面守着,隔着一个台阶梁冬荷和林舒在院子里面说话。
梁冬荷跟林舒道:“谢谢你舒舒。”
如果不是先前林舒那番话,她妈他们的心思不会直接毫无遮掩地晒出来,大家总蒙着那块血缘亲情的布,她也没有机会直接跟那边摊牌断了关系。
不仅没有怪她当初想要撮合进锡和高晓莲的事,在明知她妈是那种不太拎得清的人的情况下,还愿意掺和进来帮她这样的大忙。
林舒笑道:“冬荷姐不怪我多事就成。”
梁冬荷摇头,苦笑了一下,道:“我不是拎不清的人。”
其实以前也不是不知道。
只是有很多层皮扯着,要将那层关系斩断,说容易其实并不容易。
不仅是斩起来血淋淋,稍一不好,以她妈那个性子,一定会到处说,是她嫌贫爱富,不要生活贫困的亲妈,舔着环境更好的大伯大伯娘。
她深吸了口气,转头看了看就在门口站着,看向外面的堂弟梁进锡。
嘴角弯了弯,道:“原先我也奇怪,进锡他不是喜欢漂亮姑娘的性子,不然他也不会到现在还没个对象。以前读书的时候喜欢他的姑娘不少,漂亮的也多,就是读军校的时候,寒假里还有漂亮同学专门追到我们家里来,又漂亮又大方,当时是跟另外两个男同学一起过来的,但大家谁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只有进锡一点反应都没有,人家说想体验一下山里的生活,可吃了一顿饭,他就不近人情地把人都赶走了,后来大伯娘把他一顿好骂,他也是一句话都没说,反正你们骂你们的,我一点事没有。”
林舒:......
她很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下意识就转头去看梁进锡。
几个人就差了几步远,这番话梁进锡自然是一个字都不差的听到了。
这都是几年前的老黄历了。
梁进锡记忆力好,很难说都不记得那同学长什么样了,事实上他记得非常清楚。
因为他一向有点过目不忘的本事,人,物,事都一样。
......其实那天他回来,听到他妈说他小时候抱过她,他也想起来的确是有那么一回事。
她小时候真是很可爱。
软软糯糯又嫩又白,就跟新鲜剥出来的山里的荔枝一样,那时候他还挺新鲜,总忍不住掐上一掐......
这会儿他二姐接他老黄历,他倒是没什么羞恼。
林舒看过来,他很直接的迎了她的目光,反是林舒一撞上他的目光,看到他笔直的眉峰,俊挺的样子,面上一下子就红了,有些慌乱的转开了去。
......她当然不是被他帅的,原本她也不是这么容易害羞的性子,而是因为那神经病林美兰,只要说到感□□,她再对上他的眼睛,林美兰的那些心声就会自动冒出来,让她实在无地自容。
她也十分无奈啊!
梁进锡见她这样,目光顿了顿,又自然的移开了。
梁冬荷看见林舒这模样倒是又误会了。
她心道,林知青真是喜欢进锡喜欢的紧,就是进锡这性子,虽然对林知青已经是例外的例外,但那脾气显然还是不会哄人的,看两人相处这般生疏就知道,而且过些天进锡又要回部队......
“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再多人喜欢,身边也一点是非不沾的,我还第一次看他对一个姑娘家这么耐得了性子。”
林舒尴尬。
这个......是她硬凑上来的。
其实他也很厌烦自己的......
梁冬荷看林舒神色,只以为林舒是害羞。
她柔声道:“舒舒,经了这一上午的闹腾,你应该也知道这些年我在高家都过得不好,但怎么还一直忍着,到现在大过年的却跑回来说要离婚?”
林舒原来以为是因为包子的事情,高家想让梁进锡给高老三安排工作或进部队的事情,这些事情夹杂在一起,所有矛盾爆开,就发生了梁冬荷想要离婚的契点。
可梁冬荷这么跟她说,显然应该不止是这么简单了。
她没出声,静静等着梁冬荷继续说。
梁冬荷就笑了一下,继续道,“因为我们这里,很少有女人离婚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也得忍着,跳河的有,上吊的有,吃老鼠药的有,就是没有离婚的,就是离婚,也带不走孩子。”
“我一直没提出来,是因为我知道,就算大伯大伯娘能给我撑腰,可高家一定不会把珍珍和珠珠给我,我亲妈又是那样,到时候只会搞的一团糟,珍珍和珠珠就是我的命,我不能让这事出一点岔子。”
“所以我一直等,等进锡回来了,才借着包子的事,跑了回来,把事情闹开。”
毕竟珍珍九岁了,珠珠也七岁了,早就可以挣工分做家务了,再大些嫁人还能拿一大笔彩礼钱,甚至手握着她们,还能拿捏她,讹大伯大伯娘他们。
所以高家再怎么轻贱她们,却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哪怕是撒泼卖疯,也一定要扣着她们的。
其实她很早以前就已经不会动高重平买回去的东西了。
那包子的事根本就是她故意挑起来的。
她一直等着堂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