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之中, 不知虞莞与薛晏清尚未圆房的只有拾翠与含舒嬷嬷。
含舒性子恬静沉稳, 不曾出声。
而拾翠则一脸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不可能!”
太后看了眼她, 虽没这小丫头夸张, 自己初初知晓时也是这般心情。
万寿开宴之前, 她还与宫妃们畅聊这对小夫妻几时能抱孩子。
怎么转头就迎来这晴天霹雳?
逆料,拾翠接着说出的话更加石破天惊:
“殿下与小姐分明时常睡在一处……怎会……”
杜若女官与太后娘娘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她与白茱眼睁睁看着两人时常歇在一处,怎会什么都没发生呢?
听了这话人人皆有些吃惊, 太后更是难以置信。
不应该啊,皇帝这个风流成性的, 怎会生出了个柳下惠的儿子?
虞莞早在太后质问起房事起,就不敢扭头,生怕与身旁的男子目光相触。
在长辈面前畅谈敦伦之事, 于她而言还是太过羞耻。
拾翠震惊之下一时失言,连忙捂住嘴,但是看向两人的目光中仍有星星点点的惊愕。
虞莞狠狠瞪了拾翠一眼。
拾翠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薛晏清他……么?
越听越像是小姐对房事心生不满、借丫鬟之口向太后吐露苦水。
她把头偏向另一侧、越发不敢看薛晏清的脸色。
男子不能人道、女子失去贞洁,皆是难以启齿的污点。拾翠一个失言,这等黑锅就险些要扣在薛晏清头上!
要是太后果真误会了薛晏清有隐疾……
虞莞光是想了想,就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本是她有意无意的回避,才致使圆房一直不成。
又怎能令拾翠胡乱攀指,把黑锅一股脑扣在别人身上?
“回禀太后,是我之过。”她说。
逆料,另一道凛冽之声从身边传来:“是我之过。”
两人声音竟凌空交叠在一处。
虞莞忍不住讶然回视,就见薛晏清也回望过来。
四目相对之时,她心神芜杂,乍然失了言语。
咦?
太后到底多活了几十年,一眼就瞧出这对小夫妻之间仿佛另有隐情。
不圆房……倒不像感情失和之故。
于是她干脆板起脸来,佯怒道:“你们两个可真是,嘴里还有没有句真话了?当着哀家的面还敢一起撒谎欺瞒!”
“哀家要一个个问,含舒。”
“奴婢在。”
“你守着门,莫要让其他人接近。虞莞,你先进来,哀家要先问你。”
虞莞硬着头皮,随着太后的背影走进了太医署的病房中。
她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若是太后质问起来,就把一切如实相告。
万不可让其他人为她的任性负责。
含舒嬷嬷闭紧了病房的门,只有阳光才能曲折地探进来窥视着。
昏黄的房间中,不知是否是虞莞的错觉,太后的神情好似比当时柔和了稍些。
“哀家再问你一遍,入宫以来,不算那些魑魅魍魉,单就长信宫中可有人给你委屈?”
虞莞愣了一下,太后怎的突然问起这个?
她稍一思索就作答道:“不曾。”
何止没受委屈,薛晏清甚至极少给她一点儿不顺心,反而事事周到地照料。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见她回答得坚定,不似作伪,心放了下来。
她一反之前的怒态,反而笑道:“阿莞,哀家可以这么叫你么?”
虞莞道:“自是可以的。”
太后欣慰地点头:“晏清这孩子呢,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他生母离得早,临走时嘱托哀家帮忙照顾他。虽然与他并无血缘,但是哀家心中他就是亲孙子。”
虞莞认真地听着,一时不知道太后这话何意。
“而你呢,又是哀家世界上唯一的血亲。”太后说完这句话,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