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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犀记事/诡事书 第63章

燃犀记事/诡事书 清辰 2853 2021-06-14 09:39

  “你凭什么要杀那样多的人!三界六道,是死是活,自由规律,你凭什么杀害那样多的无辜之人!!”完全被愤怒控制住了的灼光不住吼叫着,眼见他逼近了殃神,蛇身已然缠了上去,正欲一口咬下去时——“灼光,醒来。”

  陆离清晰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那声淡然的呼唤像是凉水浇头一般,叫红了眼睛的大蛇瞬时收了嘴,然后茫然一怔,看向下方遥遥处那面目都看不甚清的陆离。

  “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陆离道,“难道你忘了么?这些事情是全全发生过的,你拯救不了谁,你亦改变不了什么……”

  第十三章 碎月往事

  他们俩带着蜜糖,在这碎月城与荧光岭中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

  自他们出了桃家饭馆,在灼光提出要寻找蜜糖的父母起,陆离就已经划开了时间,让他俩来到了曾经。

  ——那掩面与他们相撞的小书生便是郁青池。

  陆离带着灼光和蜜糖走过这千年前的一幕又一幕,以局外人的身份见证了郁青池和沈央央的相识、成婚、直到有了蜜糖……

  他们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曾经的光影幻境:殃神来袭,碎月城毁于一场巨大的地震中,满城人死绝,甚至连周边的荧光岭都塌陷下去,曾经的山岭变为平地,曾经的城池再也寻不到一点痕迹了……他们对这一切只能静看,不能改变。

  半空中烛阴忽然回过神来,下一刻,那只大得遮天蔽日的巨蛇在空中游弋几圈,而后缓缓落下来,才一落地,蛇尾幻作少年套着银铃环的双脚,紧接着是全身,不消几个眨眼,彼时那个身着蟹青色衣裳的少年又出现在了陆离面前。

  在二人身侧,大地依旧在震动,无数哭喊着的人从他们身边跑过,房屋在这等力量下就像豆腐一样脆弱,到处都是火光和残垣。

  而天上,有无数白色晶末飘飞下来。

  镇静下来的灼光抬头,看着那些晶末,他眼中竟有一种哀胜于死的表情,“呵,这便是,六月飞雪么?”

  陆离看着这惨烈的一切,却忽然问道,“灼光,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在菩萨座下听法时,菩萨说过的话么?他说,我们都是殃神。”

  灼光回头,怔怔地看向陆离。

  陆离打碎帝王盘,使得江山分崩,天下战乱连连,饿殍满地,万里枯骨。灼光召海水淹没大地,使得千万百姓死绝,放眼皆是浮尸,瘟疫四起。就连杉灵,也因愤怒烧死无数百姓——他们曾经作的恶,何止殃神害死的这一城百姓。

  灼光回想起,在白石城,他曾经对小海说,他从不后悔他做过的一切,哪怕是被锁入冰牢中经历那非人折磨时,他都认为他没有做错——他被人背叛,报复何错之有?只不过这一切,与他先前对殃神说的那句,“你凭什么杀害那样多的无辜之人!”一对比,倒真真显得他曾经所做的一切是那样可笑可憎了。

  心中一动,灼光似乎有点领会地藏王菩萨的苦心了。

  “走吧,我们还要为这孩子寻找一对父母呢。”陆离见灼光久久不语,如此说道。接着,他转身,再也不去看身后的人间地狱,而是脚步缓缓,又走进了时间之中。

  当初山岭塌陷,位于山岭之上那座神庙自然免不过一毁,它随着裂缝坠落地下,壁上之花拼死保护,才保得蜜糖安然无恙。那尊将他父亲化生出来的烛阴石像倒塌,架在蜜糖上方,为他空出了一方安全之地。而后,这个孩子便在纯黑之境中活了下去。壁上花们用自己的生命喂养着他,因此他生长得极慢,却是健康的……千百年来,偶有精怪自这深深地下经过,壁上花便会央求着它们,让它们带来一只春之笔或是一张秋之纸。

  直至花了那样长的时间集齐了笔墨纸砚,书下愿望后,仅存着的几束花儿摇晃着自己的枝条,最后一次将蜜糖安抚睡去,而后焚烧了自己,燃起了纸张……

  直到灼光踏着水汽而来,向四方已经燃成灰烬的壁上花问候行礼之后,这场经历了几千年的传奇,才真正画下了句号。

  此刻,陆离已经抱着蜜糖走远了。

  灼光看着蜜糖趴在陆离的肩头上,一边啃着他的衣裳,一边用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看着看着,孩子忽然咧起满是口水的嘴角,朝灼光笑起来。

  灼光一愣,随后追了上去,“那个……大哥,这孩子再让我抱抱吧!别让他尿你身上!”

  逝者已矣,活下来的人就应该更努力地活下去,不是么?

  尾声

  那是一个清凉的早晨。

  露水尚且没有被夏日给晒干,一只刚睡醒的老母鸡咯咯叫着从窝里站起来,然后开始在院子里扒拉着谷皮吃。七八只嫩黄的小鸡崽滴溜溜地跟着,时不时地还叽叽叫几声。这是位于山中的一户人家,茅房三间,后头种着几株高大的榆钱树,前院用篱笆围了一圈,院中一口小井,种了几排青菜,养了几圈鸡鸭。此刻,做娘子的已经早早起了,淘米烧水,隙间还嘱咐睡得迷迷糊糊的丈夫:“待会儿去镇里头卖柴时,记得带点盐回来。”说罢抬头瞄了一眼墙上那幅已经有些破旧的、绘着童子抱鱼的年画,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丈夫已经起来,见自己娘子那模样,倒是憨憨笑了,安慰道,“叹啥气呀,咱俩过也挺好的。近日子里我攒了点钱,到镇上恰好给你换个银簪子,有了孩子可就没你的簪子了啊。”

  “瞎说什么呢?”做娘子的嗔怪着看了他一眼后,就准备出门摘几把青菜来,才一打开门,她便愣住了。许久,她才颤声道,“孩子他爹……咱们的孩子,咱们的孩子……”

  男人听得云里雾里,问道,“啥孩子他爹呀,啥孩子呀?”他恐娘子有什么危险,连鞋都没套就冲了过去,一看之下,也是愣住了,而后眼睛一酸,这五大三粗的汉子竟也是红了眼眶。

  门外的台阶上,正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穿着红色小褂子,裹着翠绿的被子,此刻正伸着小胳膊自己同自己玩呢,听有声音,他奋力扭过头来,看向这对喜极而泣的夫妇,盯了半晌,他突然就眯起大眼睛,咯咯笑了起来。

  幽蓝夜萤,金晶流光。

  不热之火,壁上之花。

  君妾之隔,相距茫茫。

  如萤如光,天涯参商。

  仲夏之宴,世间愉欢。

  锦鲤谜面,绣衣脂香。

  杳杳灯市,漪漪浮潭。

  妻看远方,惙惙念想。

  仲夏之殃,水冰月寒。

  万里焦土,白骨坟场。

  寂寂无人,积怨瓦窗。

  君眺家乡,心中怀伤。

  愿妾此生,与君相随。

  妾守故里,君困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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