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徒弟对我图谋不轨 第8章
“我原以为只我如此,怎生你们都对他起了绮念?!”
容凡单手护着晏初,眸光冷冽的扫过众人,唇角掀起一道冷笑的弧度,“尔等小妖,凭你们也配?”
洲际府主闻言,连连后退,脸色都煞白了。更遑论席上其余人的反应,真真宛如夏至之海,说变就变,风过浪起,惊起一滩浪花。
这青提君竟是一眼便将他们看穿了?然而他们狐族之术,怎会让人一眼便能看穿?即便是那南海的三太子,上次相见,亦不曾发现。
晏初摇晃着脑袋,觉得天旋地转一般,她将脑袋靠在他后背,感觉到他的身子因自己头颅的重量,微微向前倾了倾,耳中依稀听到他掷地有声的话语,呢喃道,“我家徒儿……何时也学会先声制人了……”
容凡仿若未闻她所言一般,只往那一站,便有不少宾客慌了。喁喁私语如细屑的蜂声一般,开始悄然弥漫开来。
“这……青提君,可是有什么误解?”洲际府神色开始变得有些僵硬起来,一双小眼却颇为有神的盯着容凡瞧着,一张谄媚的脸上,堆满了虚假至极的笑容。
容凡并未作声,冷哼一声后,袖子一扬,倏尔便平地拔起万道金光,众人都未来得及反应之时,这万道金光一下又轰然碎裂成点点星海,场上众人皆沐浴在这一片清冷的荧光之中。
众人只觉眼前之景美若天山之海,却无人识破这其中暗藏的杀机,只洲际府主双腿一蹬,便欲冲向天际。容凡双手未动,一片星海剧变,本是柔和的光芒直刺得教人人睁不开双眸。
在一声声惨叫声中,方才仍觥筹交错的众人,一下褪去了华丽的衣裳,有几人现出了原形,甚有几人几乎是同时便如沙一般飘散了,仅余一阵青烟袅袅浮起。
容凡看着地上攀爬的众多小狐,对准天际,又是弹指一瞬。本是万里暮黑的天际,闪过一道天雷,在天雷闪动的瞬间,晏初抬头看了眼天上之景。
云层间隙中众妖被一团亮光缚住,而那洲际府脸上的皮肉开始溃烂,流下了诸多黄脓的水迹来。她狠狠闭上双眸,想努力保持灵台的清零,然而沉重的眼皮,让她每睁一次,更觉负担万分。
身子太沉,沉得便如坠水之人,一直往下坠,挣扎不得。她费劲的抬起手腕儿,用尽自己的力气,才堪堪抓住了容凡的衣襟,在这一刻,竟觉仅他可依了。
“嘶啦”一声清脆的布帛断裂声传来,容凡肩头的衣裳,硬是叫身后之人给扯出了一个大洞来,他本不动声色的脸也忽而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察觉到她彻底将重量靠在了自己的后背。更是站得笔直,方才冷冽的气息,此时已换成一股巨大的黯黑的怖人气势。
五指一收,漫天的星光便化作一顶金钟罩,直接便朝着众妖罩去,触目皆是哀鸿遍野,而云层之上密密麻麻的站着伏兵,他袖子一挥,金钟罩便又如有神令一般,直直朝着云上飞去。
洲际府反应也颇为快速,长袖一卷,自他面前,生出了一道碧绿色的屏障来将金钟堪堪挡下,二者哐的一声相触,交际之处,发出的悲鸣声波及到府邸之地均隐隐在波动。
洲际府溃烂的脸上,此时已慢慢变成了另一张脸。饱满的额头,一对细细的柳叶眉,朱唇雪肌,眸光尽显狐媚之色,竟是风华绝代的美人。
“嗯哼,青提君可真是一点也不知怜香惜玉。”说完她娇娇一笑,伸出的丹寇轻轻抚过唇瓣,眸中盛满的尽是对他的算计。
容凡面不改色的将她瞧着,手指微动,天际便又起了一道飓风。
“神君,你这辣劲,我欢喜,嘻嘻”说完,便也不顾身旁小妖被波及到,一个翻身,也是利落躲了过去。只见她嬉皮笑脸的纵身越了几道云层,而容凡干脆将云层尽数消散了。
“洲际府主”一下不防,直接从半空坠下,容凡又祭出乾坤袋,朝她罩去,只这主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一下画作飞狐的原形,朝地面飞去。
一道红光缓缓停在了容凡的面前,一身红衣的秦姑射稳稳的落下。“神君,莫要急着动手,要是伤了这身后之人,便不好了。”
说完眼神睨了一眼容凡的身后,容凡不吭一声,本面无表情的脸,微微一笑,“本君竟是不知,原你秦氏一族,也看得上这紫金蚌珠。”
秦姑射此时却反常的轻蔑一笑,“这玩意,我自是瞧不上眼的,我只是在此候一人。”
容凡玩味一笑,背后的人已经开始慢慢朝一边滑落,他只得动了动身子,将她揽入怀中,看着晏初昏睡的脸庞,染着一层红艳的颜色,倒显得有些可爱。
“神君为何不继续问了?”她眼瞧着容凡对那小官的态度,便有些生了疑。“这小官的眉眼,虽生得十分丑陋,但亦算有些憨态。”
睡梦中的晏初,似乎听到此言一般,竟是哼哼唧唧了几声。
“趁着我未发怒之前,我要的物什,你给予我,我不会为难你。”
秦姑射闻言挑眉看着容凡,“传闻中的青提君,谪仙君子,谦和有礼。今日一见,却觉与传言不同呐。”
此时山泉叮咚的声响不绝于耳,从湖面吹来的清风,拂动晏初束起的发丝,缓缓飘散在容凡的指尖上又滑落开去。
“你以为,我真不知你是何身份?我不过是敬应元天尊一道薄面。”容凡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娓娓道来,竟让对面言笑晏晏的女子,一下就黑下了脸。
“你究竟是何人,怎生会晓得我狐族此等秘密?”秦姑射说道此话之时,满眼的厌恶藏都藏不住,似心中的秘密便似一片污秽一般。
“我是谁不重要,尔等闲事,我亦无意参合,只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你那水官不过亦是一介俗人,经不住我三言两语,便被我迷得晕头转向了。我劝青提君,用人,还需再谨慎一些为好。”她冷冷一笑,转而道,“神君若是不想躺这趟浑水,还是早日归去的好。”
“我指的不是他。”
秦姑射撇开的脸庞,此时听来也不解的转向容凡,“你可是指这小官?”说完,便指向容凡怀里的晏初。
“甫到洲际之时,路过那山泉路,泉上之花的花粉可是尽数倾在她的身上了?”
秦姑射讶然,她未曾料到,连她这一道他竟也一并识破了,此时此刻,她的手脚有些发凉,容凡虽面色和善,然而一字一句,皆让人觉得心机颇重。
容凡似料到秦姑射无话反驳一般,续道,“泉花的解药予我,我便放你离去。”
凡中泉花之人,心智会慢慢退成幼龄之童,而启动这毒素的便是笑容。最是笑靥如花,毒素便流转愈快。
“你若信我,便在此地留宿几日,解药并不在我手上,族里长老为了制衡天宫的势力,遂留了这一手。”她此时神情平静,似褪去一身的伪装般,眉目间竟是多了些许的沧桑来。
“至于,紫金蚌珠,还需神君借用一段时间,届时,定双手奉还。”
容凡似知她是为何而用,道也没有为难她,只轻轻一点头,便连同晏初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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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初歪着脑袋被容凡背在身后,被酒气熏得发红的脸蛋枕在他宽厚的后背。他肩头的衣襟处,还被撕开了好大一个洞。她忽而打了个酒嗝,微微张开了双眼,瞧着衣襟上的大洞,还伸手戳了戳,察觉自己一颠一颠地被人背着行走。
“你是何人?”
容凡没有吭声,拉了拉她抠他衣裳破损之处的手掌,将其放回原处,继续背着她向前走着。路上的泉花鲜艳得如同泣血一般,配上清泉,形成极为强烈的落差。
“我知道,你是……荧惑,你不是说再无可授之事?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其实还有很多事可教予我,是否怕我超越你火德星君的地位?
哈,也是,我可是当年一战成神的人,师父呐,你把我赶出了彤华宫,便是要断了这师徒之情罢……自从我收了小徒儿,想起你的作为,便觉你当真无情得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