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说两句,”温正平看一眼女儿,说:“阿音还在这呢,他会回来的,再等等吧。”
“等什么,这年头不要孩子的人还少吗?说不定他就是想甩掉这个小拖油瓶呢。”
话越说越难听,温媛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放在膝上的手捏成一团,碎花裙也皱了。
“梁珩不是那种人,”她说:“他会回来的。”
这话杨岚不爱听,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那种人,你才认识他多久?妈也不想说你,但我是过来人,有些话你不爱听也得听,免得以后吃亏。”
“我认识他很久了,”久到贯穿了整个青春。温媛望着她,眼神坚定:“我了解他,他不会无缘无故走掉的。”
即使是上辈子梁珩坚持要把她送去澳大利亚也是打过的招呼的呢,决绝又温情,竟让人讨厌不起来。
杨岚从未见过女儿如此坚定,她嘴巴翕动着,到底没说什么。
菜已经热了两遍,本就软糯的芋头成了泥,让人瞬间没了味口。
温媛还欲再热一次,梁珩却回来了。
他气喘吁吁,面色绯红,衬衣被汗水浸湿,额头上的汗也沿着面部轮廓往下淌,流经脖颈,润湿衣领――他是跑回来的。
“回来了回来了。”温正平一拍大腿,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不好……意思。”梁珩喘着粗气,说话也是断断续续:“没打招呼就……走了,让……你们久等了。”
他缓了一会儿,又说:“我想着没给阿媛买礼物,就匆忙去备了一份儿。”
他怀里抱着束花,正是雏菊,花束中还夹着杂草,没有包装,唯一的装饰便是束花的麻绳,没系蝴蝶结,而是打了个死结。
这令人窒息的直男操作。
“……送你。”梁珩把花递给温媛,脸上还带着薄红,不知是热红的还是怎么。
他有些不知所措,明明都是活过一世的人了,竟还会像少年那样悸动。
“不是很好看,”他说:“你将就一下。”
“噗――”温媛不禁轻笑出声,她第一次听见梁珩这么说话。以前他总是淡淡的说,淡淡的笑,淡的温媛时常有想用盐把他腌了的冲动。
“好看,谢谢。”她接过花,放在鼻尖细细嗅。
怎么会不好看呢,这可是梁珩亲手摘的花。90年代还不够浪漫,这种不起眼的小雏菊是没有资格摆在橱窗里的,它们开在路边,开在山坡,等着梁珩去采。
“喜欢就好。”梁珩挠挠脑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温正平在一旁看着,脸笑成了一朵菊花。温阳下巴磕在桌上,左瞅瞅右瞅瞅,对这恋爱现场充满了好奇,感觉满屋都在冒粉色泡泡。
“坐吧,”杨岚拿眼看他,说:“等了那么久,阳阳早就等不及要吃饭了。”
粉色泡泡被戳破了,温阳反应过来,感情自己是温家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实在不好意思,”梁珩抱过女儿坐下,说:“下次我做东,给伯父伯母赔不是。”
他发誓,他很久没这么说过话了。今天太失态了,丢了教养又乱了方寸。
听得这一句,温媛咬着筷子咯咯笑――梁珩说下次,他们还有下次!
杨岚一看女儿在那傻乐,心里不是滋味,说:“你笑什么,吃饭了!”
芋头烧鸡全坨了,温媛却是吃得开心。席间,温正平拿出他一家之主的架势,问梁珩:“你俩打算什么时候扯证?”
第7章
“咳咳咳!”
温媛和杨岚同时出声,温媛是真被温正平这话给呛到了,杨岚则是因为不高兴,但碍于梁珩也算是客人,不好发作,只得放下筷子,满脸幽怨坐在一旁。
梁珩轻/抚着梁曼音,说:“这事……”
这事怎样?
温媛看着他,心中忐忑。
“我打算,”梁珩不觉直起了腰,坐得端正:“先处处再说。”
先处处也行。
温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至少梁珩没有像上辈子那样直接拒绝,好歹给了她一个机会。
她端着碗扒饭,思绪却早已神游天际,想象着和梁珩谈恋爱的事情。他们会一起去看电影,吃饭,春游;会牵手,拥抱,亲/吻,然后@=。
咳咳!光是想想就让人脸红心跳。温媛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半晌后,又倏地敛了笑。
疯了,她可以怎么想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感觉自己就像个小色/狼。
全家人也都盯着她看,殊不知这表面正经的大姑娘已经自个儿脑补出了一部十八/禁。
温媛心虚的扒着饭,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温正平收回目光,说:“那就再处处看,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也不好多过问,结婚不是小事,彼此再了解了解也好。”
他双手撑着膝头,眼眸低垂,有些黯淡――见过女儿痴痴的笑,心里便清楚这颗大白菜是留不住了。
“对了,”他又问梁珩:“你……城里有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