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来,喝杯茶,刚吃了那么多花生,口一定很渴了。”余智林提壶为晏萩倒了杯茶。
“谢谢余五表哥。”晏萩客气地道。
“潇潇不喜欢喝茶,潇潇喜欢喝蜜水。”闵自常捧着刚倒好的蜜水,递到晏萩,“潇潇,这是玫瑰蜜露,可甜可甜了。”
“解渴还是喝茶水比较好。”余智林淡然道。
晏萩端起了茶水杯子。
见状,闵自常噘嘴,“潇潇。”
“我口渴了。”晏萩已经在慢慢地疏远闵自常、唐祉等人,和他们保持表兄妹、表姐弟应有的距离,只是收效甚微,这些人还是很喜欢黏着她;昨天为了拒绝闵自常才会说出要来看角抵,没想到闵自常会跟着来;今天唐祉提出要一起来看角邸,她不反对的原因就是想表明她对他们都是一样的。
晏萩佯装没有看到闵自常控诉的小眼神,垂眸喝茶。余智林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潇潇,吃松子。”唐祉把剥好的松子仁放在小瓷碟里。
“吃多了香花生,不想吃松子,我吃糕点。”晏萩放下茶杯,去拿糕点。
“潇潇,你为什么生气?”闵自常问道。
“我没有生气啊。”晏萩诧异地答道。
闵自常皱着眉头,“真的?”
“真的。”晏萩肯定地答道。
“我相信你。”闵自常认真地道。
晏萩没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不过场上的角抵开始了,她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角抵类似于现代的相扑和摔跤,是男性荷尔蒙爆棚的运动,在两人激烈的对抗中,晏萩似乎听到有女人的叫声,不过夹杂在一群男人的叫好声中,不仔细辨听,还真的听不出来;晏萩惊奇地问晏同明,“九哥哥,是不是有很多女子来看角抵?”
“是的,要不然我那敢带你来。”晏同明实话道,角抵的两男的可是不穿上衣的,他怕妹妹看了会害羞。
“看角抵算什么,还有女子角抵,那才叫精彩。”田熙宁一副晏萩没见识的嫌弃表情。
女子角抵!
晏萩更有兴趣了,“九哥哥,什么时候有女子角抵?”
“今天没有,等那天有,我再带你来看。”晏同明笑道。
“好。”晏萩笑着点头,“谢谢九哥哥。”
“跟自家的哥哥不用客气。”晏同明看看抢占了晏萩左右位置的闵自常和唐祉,这两个碍事的家伙,让他没办法揉妹妹的脑袋。
十场角抵每场一刻钟,中间还有一刻钟供看客们押注,第三场结束时,喝多了蜜露的晏荭内急了,可是在座的这么多男子,她不好意思直说,十岁的小姑娘已有羞耻感了。
“十二姐姐,十二姐姐,我们出去一下好不好?”晏荭冲晏萩眨眼睛。
姐妹同心,晏萩一下就解读出堂妹传递过来的意思,笑道:“坐久了,是该出去走走。”
“潇潇,我陪你们一起去。”闵自常和唐祉异口同声。
晏萩板着脸拒绝,“你们留在这里,我一会就回来。”
“小九,这儿你熟,你陪潇潇和荭荭去外面走走。”晏同烛吩咐道,他已猜到堂妹要出去的原由了,才会让晏同明跟着。
就在晏家兄妹走到门边时,田熙宁起身道:“晏九,我和你们一起去。”
晏同烛只当他也是要去净房,也没怎么在意,和余智林聊起圣上开武举的事;边关有些不太平,恐怕又要打仗了。晏同亮听了一会,插嘴道:“我也要参加武举,我要去边关杀敌,建功立业。”这样就不用参加秋闱了,自家知道自家事,他参加秋闱,铁定落榜,怕是这一辈子都只是一个酸秀才。
“我和余五哥在说正经事,你别多嘴。”晏同烛瞪他一眼,这小子就是不爱读书,居然想走武举这种捷径。他也不想想,晏家人都是科举入仕,就他那三脚猫功夫,怕是连场都上不去,就被人轰下来了。
“你们明明是在闲聊。”晏同亮不服气地小声嘀咕道,畏惧兄长的威严,他也没敢再插嘴。
闵自常和唐祉对两人的话题没兴趣,一直盯着门口,“潇潇怎么还不回来?”
晏萩四人还没来,包荣家进来了,余智林问道:“事情处理好了?”
“帮他请了个大夫,又给了他几两碎银子,那小子还写张借条给我,说日后一定偿还。”包荣家笑道。
“到是个有志气的小子。”余智林笑赞道。
“烛表哥,潇潇出去好久了。”闵自常得了晏萩的话,不敢出去找人,只能求助晏同烛。
“潇潇出去没多久,一盏茶的功夫都没到。”晏同烛好笑地道,小表弟也太黏人了。
四个出去的,其实已经从净房里出来了,之所以没进来,是因为晏萩和田熙宁又起了口舌之争;晏萩从净房出来,听到田熙宁窜掇晏同明去押注,还说一定会赢。
赌博十赌九输,而且染上赌博恶习,万贯家财也能输得一干二净;晏萩那肯让人把自家九哥往邪路上带,立刻上前道:“田四,你要赌,你就自己去,不要带上我九哥。”
“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我们这又不是大赌,只是小赌玩玩而已,没听过大赌伤身小赌怡情。”田熙宁振振有词地道。
晏萩啐了他一口,“赌就是赌,没有所谓大赌、小赌之分,赌博都伤身,赌胜的还想赢,赌输的想翻盘,最终,都是输得一无所有,小赌也变成大赌。”
晏荭这个小跟班,附和道:“十二姐姐说得对。”
田熙宁不屑地道:“你这是危言耸听,哪有你说得这么邪乎?”
“赌博的危害有很多很多,第一个危害就是让财产尽失。只要沉迷赌博,最后都会倾家荡产。赢钱只是偶尔和偶然的,输钱则是必然。第二个危害就是结仇,因为赌博反目成仇的事例层出不穷,甚至有的人在赌博中输红了眼而失去理智,去伤害赢了他钱的人或者伤害无辜的人以此发泄自己的情绪。第三个危害…….”
“够了,晏十二,你别念,你真是比我娘还絮叨。”田熙宁捂着耳朵,“我不赌了,我不赌还不行吗?”
晏萩气结,什么叫比他娘还絮叨?他不想听,她还不爱说呢,再说她那些话又不是说给他听的。晏萩冷哼一声,盯着晏同明,“九哥。”
“我没赌过,从来就没赌。”晏同明辩白道。
“九哥,你交友也要交些好友,别交一些恶友,会带坏了你的。”晏萩意有所指。
“晏十二,你要不要这样指桑骂槐?”田熙宁挠头,早知道这小丫头片子这么难缠,他就不喊晏同明一起去押注了。
“是你自己要对号入座。”晏萩给了他一个白眼。
田熙宁惊奇地道:“你居然会翻白眼,翻得还挺好看的。”
“九哥哥,我们赶紧回包厢吧,第四场应该要开始了。”晏萩懒得与这二货计较。
一行人又回到包厢里,闵自常和唐祉同时开口问道:“潇潇,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没多久吧,一刻钟都没到,场上还没开始呢。”晏萩笑笑道。
“潇潇,你出去做什么了?”唐祉问道。
晏萩瞪他道:“女孩子的事,少打听。”
唐祉被训了,闵自常乐见,嘿嘿直笑。
看完十场角抵,已经是午时正,唐祉对角抵其实一点兴趣也没有,要不是有晏萩在,他早开溜了,一出场子,他长出了一口气,“潇潇,走了走了,都要过饭点了,我们赶紧过去,二哥他们肯定都等急了。”
晏萩本就不想跟唐祉过去,再一听他们二字,想到朱芬芳有可能在,就一阵厌烦,她不想做朱芬芳的眼中钉,尤其是她跟唐祉就是很纯粹的表兄妹,不想沾染这种无妄之灾。
“不行,我答应祖母回去吃午饭,祖母才让我跟着九哥哥出来看角抵的。”晏萩随便就找了个借口搪塞唐祉。
晏同烛看了晏萩一眼,小妹在撒谎,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撒谎,但是他不会拆穿她。
“潇潇,我让他们准备了鹿肉、鸡翅、玉米棒子,都是你爱吃的。”唐祉用吃食诱惑晏萩,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晏萩虽爱吃,但是更怕麻烦,“下次吧,你赶紧去吧,别让礿表哥等急了。”
唐祉到是好打发,闵自常却打发不走,这小子还给了唐祉一个挑衅地目光,“潇潇,我跟你回去吃饭,我想姑祖母了。”
晏萩真得很想啐他,编谎话也请编的合理一点行吗?昨儿才见过晏老夫人,有什么可想的?
唐祉哼哼唧唧地走了,晏萩想不出什么法子不让闵自常跟着,只得和余智林、包荣家道别,上了马车。闵自常也想跟上马车,却被晏同烛给抓住了衣领,“你跟我骑马。”刚过来时,不得已让闵自常和唐祉跟小妹坐一辆马车,现在若再让闵自常跟小妹独处,就太不合适了。
“烛表哥,能不能不抓我的衣领?”闵自常哀怨地道,晏家人都什么毛病啊?抓人爱抓人衣领,想勒死他呀?
晏家兄妹带着闵自常回到家中,一进春晖堂,晏萩就跑到晏老夫人跟前道:“祖母,常表弟想您了,今儿是特意过来陪您吃饭的。”
晏老夫人看着紧跟着孙女进来的侄孙,笑道:“常儿有心了。”虽然她老人家不明白闵自常为什么会想她,可娘家人过来看她,她总是欢迎的。
晏萩把闵自常丢在春晖堂,她则跟着哥哥们回四房正院陪父母吃饭。闵自常苦着张脸陪晏老夫人吃饭,晏老夫人见状,问道:“常儿,可是菜不合你口胃?你想吃什么?姑祖母让厨房里再给你做。”
“不用了,这菜很好吃。”闵自常夹了一筷子菜塞嘴里,一嚼,眉头皱起了,怎么夹着大蒜了?
闵自常不是委屈自己的人,示意婢女拿铜盂过来,将那一口菜全吐了出来。
晏老夫人认定菜不合闵自常的口胃,“让厨房赶紧再呈两道菜过来。”
闵自常在晏家蹭了一顿午饭,才一脸遗憾地离开了;晏萩陪父母吃过午饭后,就回怡年院歇午觉去了。
过了两天,合宜郡主过来了,还带来了一头小鹿。是贡物,一共十只,合宜郡主讨要了三只,一只她自己留着,一只送晏萩,还有一只送余青青。
“潇潇,这小鹿是给你养着玩的,我还带了好多新鲜的鹿肉过来,我们烤着吃。”合宜郡主笑道。
“好,我让荸荠去调酱料和准备其他的配菜。”晏萩不是吃独食的人,还把晏苗等人都叫来了,晏菁没让她来,她太小,吃这个不克化,就是晏萩,她也不能多吃。
荸荠手脚麻利,又有杏仁和小丫鬟帮忙,很快烤架就摆在怡年院前的空地上了,条桌、案几、椅子就搬了出来,烧烤开始。大家正吃得开心时,晏琅让奶娘领着出来散步,看到了小鹿。
小孩子都喜欢小动物,晏琅伸出小手摸着小鹿,咯咯地笑,“十二姑姑,这是哪儿买的?琅儿也想要。”
“这小鹿是买不到的,是我送给你十二姑姑的。小琅儿,你想要,快来讨好我。”合宜郡主在家里逗弟弟逗习惯,看见小孩子就爱逗。
晏琅想了一下,“十二姑姑这里有小鹿,我想看,可以来十二姑姑这里。”言外之意就是他不打算讨好合宜郡主。
晏萩见本来等着晏琅来讨好的合宜郡主,呆怔地张大了嘴,噗哧一笑,“我家琅哥儿可聪明了,才不会上你这个当呢。”
合宜郡主眼珠子转了转,“我要吃烤鸡翅,潇潇,你给我烤,你烤得好吃一些。”
“你就会指使我。”晏萩嘴上这么说,手却伸过去拿鸡翅。
支开了晏萩,合宜郡主对拿草喂小鹿的晏琅道:“小琅儿,你瞧那是什么?”
晏琅顺着合宜郡主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一堆黑黑圆圆的东西。小孩子好奇心重,如是晏琅就走过去捡了一颗,回送问道:“这是什么?”
合宜郡主哈哈大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聪明有限,这不就上她的当了。
晏萩听到笑声,回头一看,“琅儿快把那东西丢了,那是小鹿屙的臭臭。”
晏琅立刻把鹿粪蛋蛋丢了,瘪着小嘴,“你坏,你坏。”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小孩子。”晏萩横了合宜郡主一眼。
“不趁他们小的时候欺负,等长大了,我就欺负不了啦。”合宜郡主嘻嘻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