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倩儿和鲁王的事,还没摆到明面上来,外面的人无从知晓,康太傅也不清楚,康夫人虽不时瞧见女儿发呆傻笑,可有孙儿分心,也就没有多想,等她发现康倩儿两个月没换洗后,大势已去。
四月初七,东宫突然送了一车礼物到安国公府,“这是太子妃给世子夫人的谢礼。”
谢礼?
什么谢礼?
为什么要谢谢她?
晏萩懵了,要不要去东宫问一问?
不过还没等她去问,过了两日,东宫就传出喜讯,太子妃又有身孕了。皇后心中大石落下一半,默默祈求道:“但愿太子妃这次能一举得男。”
沈皇后虽喜欢女孩儿,对长乐郡主也是无比疼爱,但太子需要儿子,尤其在肃王有了嫡长子后,太子更需要有个儿子,稳固地位。
晏萩备好贺礼去了趟东宫,因有了上回的教训,太子妃的房里,什么摆设都没有,素净的就跟庵堂似的,这也太矫枉过正了,不过晏萩没有劝她,“祖母让我拿了几件卓儿穿过的小衣裳给你,都是洗干净晾晒过的。”
“我正想跟你讨要呢。”太子妃接过那几件九成新的小衣裳,欢喜地笑道。
“孕吐吗?”晏萩关心地问道。
“就早上起来时有点,其他时候还好。”太子妃笑,“我记得你怀卓儿时不孕吐。”
“是的,我怀他时,胃口极好,什么都想吃,没怀孕之前不喜欢吃的东西都爱吃了,那时候我就跟世子说,我怕是怀了个饕餮。”晏萩开玩笑道。
“不孕吐,吃得下,孩子在肚子里才长得好。”太子妃笑道。
“是呢。”晏萩颔首。
两人闲聊了一会,晏萩见太子妃露出倦意,告辞离去。
从东宫出来,晏萩没有马上回去,去了翠珍楼给晏荭挑添妆的首饰,晏荭亲迎的日子定了,七月二十六。
“提箱要红漆雕双喜的。”晏萩拿起首饰画册,“这是新的款式吗?”
“是的,夫人,这是昨儿才送来的画册子。”女伙计笑道。
晏萩一页页翻看,“这套挺……哎呀有人要了啦。”那一页上写了个鲁字,这是表明有人挑中了。
“少夫人,您看看后面的,不比这套差。”女伙计努力推荐。
晏萩继续往后看,给晏荭定了一套鎏金头面,给自己定了一套赤金头面,又要了几枝对簪、几对玉镯,“做好了,送去安国公府。”
麦雀给了定金,主仆三人出店回家。
那套别致新颖的头面被人抢先定走了,晏萩虽有点遗憾,却也没怎么太在意,过了十天,在济北王府的赏花宴上,看到这套头面戴在康倩儿头上。此时,晏萩还没有联想到什么,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就被礼国公府的崇大奶奶拉去抹牌了。
上次抹牌,晏萩一家输三家,崇大奶奶这是挑软杮子捏。这点小钱,输了就输,晏萩并不在意。
“听说了吗?德王府的林二爷要纳二房了。”坐晏萩对面的太太小声道。
“终于要纳了呀,难怪今儿卢氏没来。”坐晏萩下首的太太笑道。
“知道纳的是哪家的女孩儿吗?”晏萩好奇地问道,上回卢琇群想把庶妹塞给唐林,把唐林气得够呛。
“鸿胪寺主簿的女儿。”
“哟,还是个官家女呢。”虽然只是个从八品小官,但也是官。
“可不是,这林二爷好福气,世家女当嫡妻,官家女当二房。”
在座的都是嫡妻,原本都应该站卢琇群这边,可卢琇群不讨喜,在座的都曾被她指出过礼仪上的不足,也就造成大家舍弃了对妾室的厌恶,看卢琇群的笑话的局面。
赏花宴后,晏萩回到府上,就看到了德王府送来的请柬,晏萩厌恶地道:“到那天送份礼过去就行了。”她是不喜欢卢琇群,但也不会为了打卢琇群的脸,去捧那个二房。
秦王妃看到这个请柬,气得半死,要去寻唐林晦气,被秦王给拦住了,“这就是攀高门的下场。”他从女儿那得知卢琇群的性情后,曾劝过秦王妃,不要把卢琇群嫁进德王府,秦王妃不听。
“王爷,你怎么能这么说?”秦王妃伤心地看着秦王,“琇群可是我的外甥女儿,你不给她张目,你……”
“唐林是本王的侄儿,这是德王府的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若是你不听本王的,那你就回王家去好了。”秦王冷冷地道。
秦王妃惊呆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秦王,良久,“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朝不是没有休妻的王爷。”秦王转身离开,不想再跟她多言。
秦王妃跌坐在榻上,张大嘴喘气,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五日后,唐林纳二房入府,卢琇群穿着一袭大红服饰,戴着满头的珠钗,一脸铁青地坐在厅中。穿着粉红吉服的二房吴氏,给她敬茶,“奶奶请喝茶。”
卢琇群伸手接茶杯,“啪”茶杯落地。卢琇群委屈地道:“杯子好烫。”
厅上观礼的人都露出了然的微笑,嫡妻在敬茶时为难妾室正常。
“再倒杯茶来。”唐林语气平静地道。
很快婢女又用托盘端来了一杯茶。
吴氏再次给卢琇群敬茶,卢琇群却在看她的手,仿佛被烫得很厉害。
“奶奶请喝茶。”吴氏手在抖,这一次茶水是真的很烫。
卢琇群还在看她的手,吴氏端不住了,“啪”茶杯落地,四分五裂。唐林的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了。观礼的人都愕然,这茶还没敬,就斗上了!
“爷,茶水好烫,妾身不是故意摔掉茶杯的。”吴氏委屈地摊开手给他看。白嫩嫩的小手,已被烫红。
唐林还没出声,卢琇群骂起了婢女,“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怎么做事的?连杯茶都倒不好,滚进去,换个人来。”
那婢女急忙退下,换另一个婢女送来了第三杯茶,这一回,茶不烫了,卢琇群接过茶杯,也没喝,直接搁旁边,拿了个红包递给吴氏,“以后好好伺候二爷。”
“妾一定好好伺候二爷和奶奶的。”吴氏乖巧地答道。
茶敬了,吴氏就算入了门,被婢女搀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