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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尚未央・蔺臣新（番外十七）
尚永昌看着眼前突然出现、护在尚未央身边的高大男人，愣了下，翘起了二郎腿，“呦，这位就是蔺家的儿子吧，今天送未央回来的？”
尚永昌想到什么，站起来，慢悠悠走到他面前，笑了笑：
“叔叔可是刚才就听说你了，麻烦你了，对我女儿这么上心。”
蔺臣新低头看着他。
“尚先生，接下来的话，我并不打算和你好言好语说。”
尚永昌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他沉冷的嗓音：“我没打算打你，只是因为未央身上有你一半的基因，仅此而已。”
尚永昌抬头看他，嗤笑了声：“你什么意思？我是她父亲，把她带大的，没了我在外头工作赚钱养活这两个婆娘，她能活到现在？”
尚未央气得声音哽咽：“你觉得你说这话好意思吗？这么多年以来你赌博输了多少钱，你挥霍了多少？有一次你输了十万，差点被人打死，是妈妈……她把这么多年来攒的钱给你还上的，你有脸说这话吗？”
“那他妈也轮不到你说话的份！你赚钱了吗，给这个家贴补了多少？”尚永昌往后走去，跌跌撞撞又坐到沙发上。
尚未央红了眼眶，欲再度开口，肩膀却被揽得更紧。
身旁的男声响起，“尚先生，刚才你对未央说的话，我在门口听到了。”
尚永昌看了过来。
“未央和骆阿姨我会照顾，但是你别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一样东西。我不必孝敬你，因为在我眼里你根本就不配做未央的父亲。”
男人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我已经在收集您这些年家暴未央和骆阿姨的证据了，你猜你可以判多少年？如果你不想接下来几年在牢狱里度过，我劝你管住自己的手和爱喝酒的嘴，我也已经和警察局备案了，如果你还想做些什么，我直接报警。不用担心我会心慈手软，我很乐意去监狱中探望你。”
尚永昌震惊成怒：
“你吓唬我吧，这是我自己家里的事，轮得到你个外人来插手？”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信的话，我现在就打个电话试试看？”
尚永昌面露惊恐，怒发冲冠指向尚未央：“带着这男的给我滚！给我滚！”
“不要再吵了，不要再吵了……”
骆云的声音终于在空中响起。
尚未央跑到她面前蹲下，尚永昌看着态度强势的蔺臣新，啐了声，站起身，跌跌撞撞往房间里走去，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客厅终于陷入了安静。
“女儿乖，没事了……”骆云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抚摸着尚未央的头发。
女生摇头，“我是担心你，刚才他没把你砸疼吧？”
骆云否认，抬头看向蔺臣新：“臣新，谢谢你，但是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他不敢打我的。”
“妈，你知道你的隐忍就是在纵容他吗？”
骆云低头，“可是妈也没办法……”
男人走到尚未央身后，温柔地拍了下她肩头，“你再哭，骆阿姨也要哭了。”
尚未央抹干眼泪，骆云道：“臣新，今晚你带未央去外头找个地方休息吧。”她也不想让女儿再待在这里，到时候父女俩见面，又会闹出什么。
“不行，我不在他要是打你怎么办。”
“不会的，他应该是怕了，进去说不定倒头就睡了，家里挺乱的，你房间我都没收拾，明早你再回来给我买早餐，好不好？”
骆云看向蔺臣新，男人会意，把她搀了起来，“今晚我会联系几个人在附近看着，一旦有事会打我电话，我们就直接报警。阿姨，如果有什么事，就给未央发信息。”
“好。”
“妈那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
最后尚未央收拾了下行李，和蔺臣新一起离开。
走出家门，男人打电话和别人说些什么，似乎安顿好了一切。
到楼下，他拿过她行李，放到身旁，而后抬手把她紧紧揽进怀中。
“没事了，我在呢。”
小姑娘的脑袋靠着他温热的胸膛，他手臂的力度强劲有力，她紧绷的情绪渐渐得到舒缓。
过了会儿，他松开手，垂眸看着她，“放心，不会有你想象中的那种事情发生。如果真有什么事，我也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蔺臣新……”
他的指腹抹去尚未央滚落下来的泪珠，“不许哭，今晚我已经心疼坏了。”
把她情绪稍稍安抚好，就有人把车开到面前，他牵着她上了车。
车子往市中心驶去，最后停在了本市的地标性建筑高广金融大厦旁的国际酒店。
男人牵着小姑娘走进酒店，先让她在一旁坐着，过了会儿，尚未央就看到他拿着一张房卡回来。
“走了。”
她跟着他往电梯走去，表情纠结，“你、你怎么就拿了一张房卡？”
蔺臣新嘴角压下弧度，按下电梯楼层，“出门忘记带钱了，刚好只够订一间房。”
“你在逗我吧？我还有点钱……”
“笨蛋。”
走出电梯门，蔺臣新拉着她往前走去，最后停在一个房间门口，“双人床，担心什么，嗯？”
尚未央：“……”
双人床她也有害怕啊！
走进门，蔺臣新把行李放在门口，稍微扫了下里头的环境，还算满意。
原本他是打算订套房的。
但是考虑到如果订套房，甚至都不能和她在一个房间，想想还是算了。
尚未央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坐下，而后蔺臣新坐在她面前，开了半扇窗户，晚风徐徐吹入。
男人身子前倾，手肘搭在腿上，十指交叠放在身前，认真注视着她：“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不会再有人打扰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想发泄的，我都愿意聆听。”
尚未央垂下眸来，想到什么，一时间缄默不言。
蔺臣新见此，主动道：“我看出来了，你父亲是欺软怕硬的类型，正是因为你妈妈太过软弱，而你以前也没有反手的能力，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你们。”
“今晚如果你不在的话，我真的害怕他会打我……”
蔺臣新心里抽了下，“过来。”
男人握住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茫然间，尚未央就跌坐在他腿上，腰间被他搂住。
“喂……”她欲推脱，他的嗓音就钻进耳朵里。
“坐着，听我说。”
蔺臣新摸了摸她脑袋，“以后我不会让你单独面对你爸爸，他不会有伤害你的机会，今晚如果那个玻璃杯直接砸到你身上，我会直接找人把他带去警局，还好我赶回来了。家暴这件事，你妈妈是最大的受害者，离婚，你妈妈也是当事人，改天我会找个时间和她单独谈谈，了解一下她到底有什么顾虑，你先别着急。”
“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我一出生就没有爸爸，我宁愿和我妈妈相依为命。”
这样的父亲，对她来说有或没有，有什么区别？
“如果我早一点出现在未央身边就好了，就可以早点保护你，”他笑了笑，“你说你妈妈和我妈妈认识我这么多年，为什么我们从来没见过？”
“唔，好像是见过的……”
“见过？”
“我妈妈说，我初中有一次过年去你家玩过，见过你，但是我都忘记了。”
那时候蔺臣新在上高中，他也没什么印象了，“如果那时候认识你，真会把你当小孩的。初中小朋友，嗯？”
“我才不是小朋友……我成年了！”
蔺臣新闻言，喉结滚动，笑起，嗓音哑了几分：
“嗯，我知道你成年了。”
尚未央隐隐约约听出他所谓的“成年”之意，羞恼得要站起来，就被男人搂住，“你都大三了，当然成年了，我难道不知道吗？”
尚未央不看他，“我要去洗澡。”
他放她起来，而后小姑娘溜去了浴室。
蔺臣新听着浴室过了会儿传出来的水声，感觉今晚让他们在一间就是故意折磨自己的。
过了会儿，尚未央洗完澡出来，裹着浴袍就飞快躺回床上。
男人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笑了笑：“至于这么害怕我么？”
她眨了眨眼睛，装作没听到。
蔺臣新走去浴室，尚未央坐在床头给母亲发信息，得知母亲所尚永昌已经睡着了，她也终于放下心来。
过了会儿，男人出来，尚未央立刻把视线转到一旁。
他走了过来，俯下身与她对视：“困不困？”
“困……”
手里的手机被抽走，他手去触碰被子，她就慌得立刻缩了进去，水灵灵的眸子轱辘轱辘转着。
男人见此，直接握住她手腕，把她拽到怀中。两人身子骤然贴近，中间只隔着她指尖揪着的一床棉被。
蔺臣新的黑眸凝望着她泛红的脸颊，如同被玫瑰花瓣染红的颜色。
他笑，“我觉得我不做点什么，对不起你这么紧张的反应。”
“喂……”
“尚未央，你说我陪你回一趟老家，今天一直陪着你，你是不是得给我提供点报酬？”
“你想要什么……”她手轻轻抵着他胸膛。
心跳如小路乱撞间，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脸颊，而后是他轻笑的气音……
“满足了。”
他松开怀抱，站了起来，坐回自己的床上。
尚未央躺下床，背对着他，看着窗外月色一片皎洁。
忽而母亲的话仿佛响起耳畔，把她从甜蜜中拉回现实。
她闭上眼，又想起今晚男人护在她身边的模样。
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第二天，尚未央回到了家，推着母亲去附近的公园散了散步，中午的时候，蔺臣新过来接他们，带他们去吃饭。
周日早晨，他们就该准备一下，回林城了。
从酒店出来，提着行李，他们先回到家里。
骆云看到他们，就对尚未央道：“未央，你帮我去小区门口的包子铺买个甜包，突然想吃了。”
“我去吧。”蔺臣新刚要走，却被骆云拦住：“让未央去吧，她知道我爱吃哪一家。”
尚未央点头，“我去。”
她出了门，客厅里只剩下两人。
骆云抬头对上蔺臣新的目光，男人忽而会意，而后坐了下来，“阿姨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骆云柔声问：“臣新，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未央对吗？”
“是的。其实我也一直没有时间和您谈过这件事，我喜欢未央，也想一辈子照顾她，也希望您同意。”
“臣新，你是个好孩子，”骆云叹了声气，“但是我觉得，你们可能不太合适。”
另一边，走到楼下的尚未央一摸口袋，发现手机竟然忘带了，转身上楼。
客厅里。
“阿姨为什么这么想？”蔺臣新微愣，“您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不是不是。”骆云解释，“你很好，只是臣新……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的情况，你对未央和我们家的照顾，我都看在眼里，我真的觉得已经欠你和你妈妈太多了，我看得出来未央也喜欢你，但是将来如果真到了结婚那一步，不都要讲求一个门当户对吗？我是个没用的母亲，是未央的拖累，更不想再拖累你们。”
尚未央回到家门口，刚准备进去，隔着没关的门，就听到母亲的声音。
她怔住。
她站在原地，听着母亲说的，眼眶泛酸。
然而心慌意乱间，里头却响起男人的声音：
“阿姨，你从来不是谁的拖累，我相信未央也肯定不会这么想的。您养育她这么多年，让未央虽然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生长，却依旧单纯美好。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那些从来不是阻碍我爱她的点。我比未央大三岁，考虑事情会更加成熟，既然我决定陪在她身边，这些东西都已经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有信心，也甘心乐意替她承担她肩上扛的一切，而且未央也快要毕业了，将来我们会一起奋斗。阿姨你千万不用觉得亏欠，我母亲和我说过，以前高中的时候，因为外公外婆很早去世了，刚开始她被班里的同学排挤，唯独您愿意和她做朋友，还经常帮助她，我相信您当时一定是发自内心的善意。”
男人顿了顿语气，“而且，我和未央的事，我妈妈已经知道了，她特别高兴，也同意，让我一定要追到未央。”
骆云愣住，“木安也知道了？”
“嗯。所以如果您要反对，我也不可能会答应的。您的阻止，可能让两个人留下一辈子的遗憾。相比于您所担心的，未央的快乐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门口的女孩闻言，咬着下唇，心潮翻滚。
沉默良久后，骆云无奈莞尔，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什么都比不上她开心。”
“阿姨，您放心，今天我说的每一句话可以算数一辈子。”
“我会好好保护她。”
上午，尚未央和蔺臣新到了高铁站。检完票后，两人乘坐扶梯往下，走到站台前等车。
天空一片万里无云，微风吹拂，明媚的日光落下，将周围一切都显得温柔。
尚未央正看着周围的风景，突然肩膀就被揽住。
她呆了下转头，就对上他脸上的痞笑。
“怎、怎么了？”
男人笑意更深，“我发觉我太有魅力了。”
“啊？”
“这次跟你回来成功搞定了未来丈母娘啊，你妈特别喜欢我。”
“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啊？什么丈母娘！”
他打趣的语气敛了几分，“今天早晨你下楼去买毛巾的时候，你妈找我谈话了，她本来打算让我放弃喜欢你的，因为她担心会给我带来负担，但是后来我成功说服她了。”
她转开视线，抿了抿唇，“嗯……”
他突然问：“你希望我放弃吗？”
尚未央羞得移开目光，指尖纠紧，沉默几秒后，男人主动出声：
“未央，我不会让你逃掉的。”
她心里一震，转头看他。
他看着她，视线如少年般，单纯而炙热。
“永远都不会的。”
回到林城后，尚未央又再次投入学业和画画中。
周五晚上，原定计划是蔺臣新来接她，一起吃饭。但是她走出教学楼，却看到了董蕊。
因为公司有事，男人一直抽不开身，而且酒吧今晚要开个紧急会议，所以没办法只能失约了。
“我今晚刚好没事，听说他没空，我就来找你啦，上次你不是说想看看我家的猫吗，带你去。”
尚未央点头，“好呀。”
其实这段时间尚未央和董蕊联系还挺频繁的，两人都觉得很投缘。
晚上，吃完了饭，董蕊带尚未央回到她的别墅。
走进门，尚未央就听到超奶的猫叫声，小猫跑到门口，董蕊把猫抱了起来，“芋圆……”
董蕊笑，“未央，你可别给你们家扭扭喂太多，否则就会像芋圆一样，我马上就抱不动了。”
“它好可爱啊……”
“它不怕生人的，你抱抱。”
尚未央逗着猫，董蕊就和她讲了讲养猫的经验，顺便带她参观了下家里猫咪玩耍睡觉的地方。
最后两人去后院，坐在藤椅上聊着天。
九点多，董蕊起身，走回别墅里，三分钟后拿了两杯水回来。
尚未央正撸着猫，接过水后道了谢。
董蕊倚在一旁，笑了笑：“以前蔺臣新就惦记着我家的芋圆，经常说要抱回去养，还好你陪他养了扭扭。”
尚未央点头，“他是真的挺喜欢猫的。”
刚开始她觉得他把猫买回来，有其他的目的，可是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她发觉蔺臣新确实很喜欢猫咪。
“我觉得臣新遇到你，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不少呢。”
“啊？”
“你不知道以前的他有多叛逆，他是可以当着全公司的人面和他爸爸掀桌子吵架的人，他堕落过，颓废过，满身棱角，却被你打磨了。”
“没有吧，我好像没这样的本事……”
“谁说的，你就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你要是见过之前的他，绝对难以置信。”董蕊道，“未央，我一直认为，爱情是有很大的魔力的，就单单凭他对你的喜欢。”
她怔然地看着董蕊，后者莞尔：
“别当我傻，他喜欢你，谁看不出来呀。”
尚未央脸颊一红。
董蕊感慨，“可是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看到那些企图出现在蔺臣新身边的女孩，有一半都是因为他是蔺家的儿子、公司的继承人，排除掉这些外界因素，他并没有什么值得人欣赏的优点，你也觉得吧？”
尚未央闻言，却摇头：“没有啊，我觉得他有很多优秀的地方……”
“嗯？”
“即使抛开那些，我也觉得他很优秀。表面上他看过去对什么都不上心，但我知道他其实心底很认真地对待每一件事，负责，专注，理智。”
尚未央弯了弯唇，眸里泛光，“而且在我对我自己都没信心的时候，他却选择相信我，与其说是我打磨他，其实更是他改变了我。”
董蕊心底笑了，轻声问：“所以你喜欢他吗？”
尚未央想起过往的一切，对方追问：“我其实也能看得出来，你也对蔺臣新有意思，对吗？”
尚未央垂眸，犹豫了一会儿，轻轻点了头。
谁知她刚回答完，身旁却传来董蕊的笑声，“蔺臣新，你听到了？我可是帮你问出来了啊。”
尚未央心里咯噔一声，站起身，飞快转头就看到倚在后院玻璃门上，双臂交叠身前，好整以暇看着她的男人。
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蔺臣新压下唇角的笑，往小姑娘面前走去。
“我先走，你们慢慢聊。”董蕊接过尚未央抱着的芋圆，转身离开。
尚未央心跳渐快，直到他走到面前。
“那个，我……”
她试图“解释”，蔺臣新却环住她，把她半圈在怀中，禁锢着她，不让她逃。
他低头和她对视，嗓音低哑缱绻：“央央刚才说喜欢我，是真的么？”
尚未央原本想反驳，可是看着他满了柔情和期待的视线，一时间心中万千情思牵起。
似乎再也没有办法抑制。
半晌后，所有情感最后终于浮出水面，她低头轻喃……
“是……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