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最后一世啊,如果不能修炼到千年以上的境界,就不会有奇迹,就会毫无悬念的魂飞魄散,真正的消失在这天地间……
虽然没人知道修炼到千年以上的境界是否能打破祭坛的力量,但这好歹是一丝希望,他不希望尊上连这丝希望都没有。
就在紫栖渊的内心翻腾之际,战以择已简单调理好了体内灵力,他睁开双眼,看向了即墨途和水潇那边,他们二人看起来很惨,实际上伤势远不如他重,此时已经服下丹药,恢复了很多。
“即墨途,拿着你的阴追锁链,跟朕去后山泉水处。”战以择轻声吩咐道。
他们到这山谷时就观察过地形,后山的冷泉即墨途自然记得,可是为什么要拿着阴追锁链?
即墨途看了看天色,脑中突然闪过什么,这一路,每隔十天,都是这个时候,都是这个时候他们会布置好环境,尊上会调整好灵力,来应对三惘欲生草的药性。
可是尊上此时的身体情况,不可能抗的住,所以、所以才要自己拿阴追锁链……锁住吗?
“尊上,属下求尊上找人发泄,不要以虚弱的身体硬抗药性!”即墨途啪的一下跪在地上,身子紧张的有些打颤,却依旧硬着头皮执拗的劝道。
“你听不懂朕的话吗?”战以择平淡的看着他,疑问的语气带着些阴沉冷意。
即墨途不敢再说了,他咬咬牙,手一翻,取出了一条漆黑如墨的锁链,那链子看起来暗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巫族即墨家秘宝,阴追锁链,用太阳玄铁辅以金木水火土五种五行的阴灵炼制,阴邪无比,坚不可摧,可锁活人,可缚阴灵,一旦锁链缠身,则半分灵力都无法使用。
五重阴气,追魂锁灵,是以名阴追锁链。
战以择苍白着一张脸看不出情绪,即墨途跟在他后面,白到诡异的手指紧紧抓着阴追锁链,年轻的脸上写满了严肃。
其他人担心战以择,见他没说话,便也都跟在了二人身后,尤其是紫栖渊,他蹙着眉,清俊的眉眼间盈满担忧,寸步不离的跟着。
幽暗的山谷中,一湖冷泉散发着淡淡的凉意,水潭很清,依稀可见水底岩石的黑影,点点星光落在水波上,条条波纹如银蛇般轻轻晃动。
战以择想都没想,撑着岸边的石块,悬身下到了水潭里,“哗啦”一声轻响,那抹暗红色的身影击碎了一潭的星光,带着寒意的水浸透了他全身,夺走了他脸上最后的血色。
他只露出肩膀,因为寒冷而发紫的唇微微颤动,“把朕绑起来。”他对着即墨途吩咐道。
说完后他沉默了一下,看向紫栖渊,“在周围布好阵,不要让人靠近。”
紫栖渊再也忍不住,哀声道:“尊上,欲望宜疏不宜堵,属下身子好 ,您要打要折腾都可以,阴追锁链极寒,稍有不慎便会留下后遗症,求尊上放弃使用。”
战以择看着他跪伏在地的身影,半睁的眼睛似是嘲讽,又似是什么也没有,“呵,便是抗打,情|欲又如何处理?你以为朕什么东西都要吗?”他的眼睛有些发红,情绪已经不若平常内敛克制。
紫栖渊神情不变,“若是属下的样貌不合尊上心意,属下可以幻化改变……”
听着这话,伯空空和伯木的表情有些尴尬,虽然早就听闻第八十一代狐祖在某方面更偏好男性,可这自荐枕席的场面真的在眼前上演,却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
而即墨途的表情就微妙了很多,只有水潇城府最浅,表情虽没有大变化,眼中的震惊却没有丝毫掩饰。
“哈哈哈哈哈”战以择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内容,大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紫栖渊啊,你这话当真没半点私心?”他轻哼着问道,带了点不屑。
紫栖渊被他问的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战以择却似不放过他一般,继续道:“你还要不要脸面,知不知道羞耻?”
这两句话刻薄至极,紫栖渊却似是被骂醒了,他定定的看着战以择,声音温润却很坚定的回道:“属下与您签过从属契约,我的一切便都是主人的,身体、感情、尊严……全部都只是尊上一人的,别的,都不重要。”
什么脸面尊严,和尊上比起来,真的不重要,他神情恳切,字字卑微。
“契约……”战以择的眼中清明了些,喃喃的重复着,声音中有了点酸涩,“又是契约,这契约,到底是谁束缚了谁啊。”他低低叹息。
这契约,既让他们有机可乘,又让他们誓言交付,让战以择背负的心安,也背负的疲惫,到最后乱成一团,再理不清。
“不是束缚,尊上……即便是束缚,也是我当初跪着求来的,心甘情愿……”紫栖渊的语调低沉温和,带了点哀伤,就像犯了错被主人抛弃的妖兽,只能无助的把哀鸣憋在喉咙里,远远的追寻着主人离去的脚印,直到死亡。
战以择的的眼皮微微一颤,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追忆,又在眸光流转间消失不见,那双微弯的桃花眼,就像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渊,雾蒙蒙的寒。
他不再理会紫栖渊,而是转过头对即墨途喝道:“你也不听朕的话了吗?也要造反?”
他很理智,也很冷静,因为他把很多事情都装在心里,一直念着,所以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即墨途已经在旁边站了半天,那只拿着阴追锁链的手渗出薄汗,被阴追锁链的寒气浸凉,从手心透过,湿冷逼人,此时被战以择一喝,便直接打了个哆嗦。
看着战以择愈加冰冷的神色,他不再挣扎,催动阴追锁链,绑住战以择,他想努力轻些,可阴追锁链本就霸道,一靠近战以择的身体,便将他牢牢的束缚住。
铁链刺骨的寒意一下子传遍了战以择全身,他的脸色冷青,神色却有所缓和,三惘欲生草从来没在他如此重伤的情况下发作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的意识昏昏沉,只觉得又冷又困,渐渐地,战以择的眼睛闭上了,他太累了,精神也一直紧绷着,他太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他似是刚睡着,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垂着,看起来温柔无害。
突地,像是被什么噩梦惊醒一般,他的眼睛刷的一下睁开,鲜红的血丝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网,死死的缚着他泛红的眼珠。
而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丝毫感情,就像没有灵智的野兽,不会思考,只有凶残的本能。
他的嘴中传来一声声呜咽,如同婴儿啼哭,诡异凄厉。
伯空空“啊”的一声,小声的道:“这是九尾狐的叫声,我、我还从未听过修炼成妖的狐族这样叫的。”
伯木神色一动,低声道:“狐祖现在只有兽族本能,已经……不算是妖了。”
“为什么会这样?”伯空空满担忧的问即墨途,兽族修炼出灵智便是妖,有着感情和智慧,很少会再表现出妖兽的本能,战以择这种情况,称得上诡异了。
听着战以择疯狂尖利的嚎叫,即墨途的脸色很不好看,回道:“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三惘欲生草激发人本欲,尊上以前都会调息好,用充沛的灵力对抗药性,再加上服用过三悟灵生草,所以虽有种种欲望,但总能用理智克制住,激发兽族习性的情况,不曾听闻。”
伯空空皱着眉,道:“这三惘欲生草也太邪异了,风险过大,战大哥为什么要服用?”她觉得不值得。
即墨途神色一闪,“我听哥哥说过,是因为亲弟弟惨死,尊上暴怒下要强行解封罪金杖才服下这草的。”
巫族擅长占卜,亲近天地灵气,即墨巫又多方打听,竟然真的查到了战以择当年服下三惘欲生草的原因。
而三惘欲生草的特性也被他细心研究,叮嘱了即墨途许多要注意的事,只希望他能照顾好战以择。
刚刚布完阵的紫栖渊听到这话,背对着即墨途的身体一阵僵硬,他慢慢转过身,声音有些发涩,“你说,尊上服下三惘欲生草,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