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栖渊也笑了,“自然是有,但星辰力和狐族运道都是很玄奥的东西,我们已经付出全部了。”他靠近战以择,伸手抱住了他,彼此呼吸交缠。
“您要的是狐族传承下去,他会长大,会有下一代,九尾狐族会在大陆上繁衍,生生不息,你是狐祖,这才是我们在此处的意义。我也很爱他,但不要把感情局限在他身上,不然牵挂太多,您心里会忧虑的。”紫栖渊摸着战以择的心口,温声道。
他了解战以择,从上一世为狐族思虑成疾就了解了,所以他一定要劝他,这个时候也还能劝住。
龙族天生是冷情的,他和尊上的孩子他自然是万分喜欢,但说句现实的,这个孩子不会在战以择身边长大,他要离开,他会有自己的人生,可能一路顺畅,也可能饱受苦难。
而且,他一定会死亡,他们的生命却是永恒的。
若战以择投入了太多感情,就会被牢牢牵绊着悲喜,那将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为了狐族,战以择已经够苦了。
他只想他尽可能的开心顺遂,哪怕是在这终年见不到阳光的乌朽之地。
战以择沉默了许久,他知道紫栖渊说得有道理,他确实是第一次当父亲,他太开心了,太喜欢这个有自己血脉的九尾狐族了,可他终究是要离开的,他们甚至不可能见面。
乌朽之地,他本想放任情感,可也正因乌朽,放纵有时会带来更多的苦难。
到此也足够了,他向来不贪婪,也不会过度悯惜自己,他来此深渊,是为了狐族的未来,那未来不是某一个个体,而是一种传承和延续。
想通此节,他眼中的种种神色敛在了深邃里,化为了更成熟的温和,战以择轻哼了一声,就着二人的距离,摁住了紫栖渊的头,“你很明白啊……”
他吻上了他的唇,完成了之前没完成的事情。
……
一个时辰后,他们才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鬼年站在院中,他看了一眼战以择,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紫栖渊,垂了眸子,沉默不语。
十年了,乌朽依旧暗黑一片,战以择透过一片黑沉,看着一身黑衣的鬼年。
身影单薄,孤独萧瑟。
“鬼年,乌朽孤寂,若温养好神魂,便离开吧,不要回来。”他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事情,今天和紫栖渊聊了妖兽蛋的事情,心中更是有所领悟。
鬼年猛地抬头,眼睛微微张大,一错不错的看着战以择。
他的眼神极安静,安静到像是一片暗色的空白。
“是命令吗?”许久,鬼年问道。
“我若说是呢?”战以择淡淡道。
鬼年双膝跪地,声音似乎很平静,“那便求主人开恩。”
战以择看他良久,觉得有些事情是鬼年没想明白,那他今天就把这话讲明白。
“鬼年,我现在不是狐族的狐祖,只是一个镇守星辰力的工具。
我不会有任何危险,也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待在这里,或者说被封印在这里,囚禁在这里。
我不再需要你的保护,也不再需要你为我打仗,鬼年,我不需要你了。”
鬼年终于忍不住,跪着的身子打了一个颤。
他有点受不住了,尊上,不要这样。
紫栖渊看着这样的鬼年,心情竟然有一瞬的复杂,尊上对这事明显有着自己的想法,态度格外冷硬,对自己的评说也是严苛。
有点狠了。
“你既有机会离开,便该离开。”鬼年,乌朽不是什么好地方。
“尊上,属下为您战到最后,可曾犯了什么错?”
战以择想起了鬼年被钉在地上,挣扎着去拿鬼君印的画面,叹道:“不曾。”
“您曾说过,若能再追随您,您不会抛弃的,我不愿离开。”他似乎是用了全部的勇气来说这句话。
这是战以择上一世转生前说过的话,鬼年的意思很明显,他想待在这里,如果没有过错,不是惩罚,那么他想求一个不弃。
战以择自然不会忘记自己说的话,可这能一样吗?那时他以为,大家都会死的。
“鬼年,非要我把话说到这吗?”他的声音严厉了起来,“我现在,和紫栖渊在一起,朕不会接受你的心意。”
紫栖渊浑身一震,眼神一下子就柔和了下来,他敛了眸子,遮住了那之下的喜意。
尊上说,与他在一起。
这是他听到过最动人的话了。
紫栖渊若是在天堂,鬼年就是在地狱了,他想不通。
尊上一直知道他的心意,也不会接受他,这些他都知道,他从来没觉得不公或是如何,他没敢求过这个的,只要是尊上偶尔的注视,哪怕是叫他的名字,他都很满足了,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尊上,我……我只求一个下人的身份,您知道,我,我心里不会有别人,您是满意的,为何……”
鬼年的视线有些模糊,语气已经几近绝望了。
“因为以前,朕能给你庇护,你是青丘之臣,居鬼君之位,有府邸,有手下,朕能给你一个家,可现在什么也给不了,你待在这里只能看我和他在一起,你一无所有,只有孤独,可你出去,就能摆脱这黑暗,外面的世界很大,你明不明白!”战以择喝道。
鬼年,我听说过,你小时候就是怕黑的。
不要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