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沙顿时疯了,挣扎着冲聂明朗的背影咆哮道,“聂明朗,你个王八蛋,傻愣儿!都说了皇后在常宁殿照顾九王爷,你若是误了我哥哥的性命,我定宰了你!”
聂明朗闻言脚下的步伐猛地顿住,转身瞪着血沙,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扬手示意御林军松开她。随即命令将士继续巡逻,他则是抱着杜嘉凌往常宁殿跑。
血沙见死脑筋总算是开窍了,松了口气,紧跟上去!
浮游拽着冰璃一路逃往玄武门,本想混在巡逻换班的队伍当中逃出城门。岂料铁骑暗卫很快就追了过来,命令严守城门,任何人要出入都必须仔细查验脸上是否贴着假面皮。
暗处,冰璃握紧手中的宝剑,双目猩红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杀气。磨牙道,“这般龟孙子,就像臭苍蝇这样穷追猛打!这一次,我们恐怕要死在这里了!”
“夜氏兄弟都中了耄耋逍遥散,南沙国的江山已然拽在侯爷的手中。最多撑不过七日,他们就得去阎罗殿报到。明日七王爷一到,拿了万寿图,打开皇宫密道,侯爷的大军攻进京都城,天下易主,天玄山庄的人谁敢动!”浮游转脸鄙视了她一眼,有人蠢,没人像她那么蠢!
“七王爷,七王爷,你确定他回来不是送死的吗?妖月,她就是阎罗王的女人,她要救得人,谁敢拦着!夜氏兄弟是中毒了,可你保证他们会死吗?还有,你今日用毒也就罢了,竟还把事情扣在老门主身上,你确定你不是在作死吗?”冰璃骂两句根本就不解气,狠想一棍子敲烂某人的蠢驴脑袋。
暗自愤恨乔义,江山还未到手,就迫不及待地卸磨杀驴了。他这一招分明是想要把他们二人推向不归路!
不过想想七王接下来的命运,冰璃又稍稍释怀了些,亲生儿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们,一群没有灵魂,命如草芥的冷血杀手!
夜星晨被种下蛊毒的那一刻,仇恨的种子也在心底埋下。他怀疑是东宫陷害了他们母子,一直对裕太后怀恨在心,对七王更是不待见。
世道轮回,以前夜星傲在位,裕太后手握兵权,华阳宫不可一世。如今的皇帝是夜星晨,七王的身份也暴露了,一个乱臣贼子,敢送羊入虎口,他的下场,无疑就是变成一把炮灰!
“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给我在这逼逼叨!”浮游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扯住冰璃的手腕,小声说道,“去冷宫先避上两日,等七王来了再说!”
俩人躲过巡逻的将士,翻墙进了华阳宫。陡然间见眼前一道黑色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站着,月光下一身黑袍拖地,银丝随风飘扬。
他双手握拳负于背后,两条胳膊中间夹着一条盘坐着的竹叶青蛇,微微张着的口正往外吐信子,你要是在看它,必能感受到它那一双血腥的眼睛似乎死死地盯着你,比凶猛的野兽还要瘆人。
尽管没有看见对方的脸,俩人却清楚地明白,眼前站着的人就是毒魔,裘绝檠!
冰璃脚跟还未站稳,又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毒魔吓到,身子一阵趔趄,好在浮游及时搀扶住她。宽厚的手掌紧抓着她的手,俩人一同跪下拱手行礼,“天玄山庄浮游、冰璃,叩见老门主!”
裘绝檠闻言猛地转过身来,怒视着俩人,一脚丫子连带一掌直接把俩人踹飞,怒斥道,“你们俩好大的胆子,竟敢嫁祸本座,肆意败坏本座的名声!”
重力锤击声落下,浮游吐出一口鲜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冰璃则是因为气血翻腾,直接诱发身上的毒瘾,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浮游艰难地看了一眼冰璃,爬到裘绝檠跟前,扯住他的衣袍苦苦哀求道,“求老门主开恩!我等也是为了完成任务,迫不得已才这么做!如今夜星晨兄弟都中了耄耋逍遥散,已然是捶死的挣扎!待侯爷继承了南沙国的大统,少主想要的,唾手可得!”
他话音未落,身体就悬在了搬空之中,裘绝檠一张魔鬼般阴森的脸庞赫然出现在眼前,“我毒煞门的少主想要一个女人,还需要你天玄山庄来出力?乔义当真以为本座不敢动他了是吗?那本座就让他看看,玩弄本座的下场是什么!”
阴冷刺骨的声音让浮游狠狠地打了个哆嗦,惊惧的瞳孔在裘绝檠狠辣的双眸中无限放大,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枝头一只乌鸦驻足观望,诡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切,脑袋不时地抖动一下,像是在细数人的眉毛!
裘绝檠稍稍松开些手劲儿,怒喝道,“说!哪来得耄耋逍遥散?”
“是,是少主!”
浮游话音未落,一声清脆的骨裂声随即响起,枝头驻足观望的乌鸦,扇动着翅膀,嘶叫声划破寂静诡异的夜空,黑色的身影与暗夜融为一体,瞬间失去了踪影。
冰璃望着被裘绝檠捏碎脖子的浮游,一双绝望的眼睛依旧瞪得滚圆,知道今夜是躲不过去了,妄想在魔鬼的步伐靠近时咬碎嘴里的毒药。让毒瘾将她折磨煎熬致死,不如来个痛快!
裘绝檠可不会叫她这么痛快,身形快如闪电,伸手一掌打冰璃的胸口上,巨大的撞击力迫使她吐出口中的毒药,双膝跪在地。紧接着又是一脚,纤弱的身子如同划过天边的流星,直接飞出宫闱。
巡逻的暗卫听见声响,连忙上前查看,惊见是常宁殿的刺客从天而降,立即将人擒住,续而对整个华阳宫进行地毯式地搜索,不过除了一具被捏碎脖颈的男尸,其他的一无所获。
当暗卫撕掉冰璃脸上的假面皮时,暗卫们倒抽了一口冷气。怎么是杜将军家的夫人?皇后的亲姐姐?
众人面面相觑,有的甚至还不敢相信,想要再去撕她的面皮,看看是不是还贴着一张山塞版的。把冰璃气得恨不得七窍都生烟了,若不是被裘绝檠点住了穴位,定把这些个白痴全都剁了扔出去喂狗!
“没有了?”动手查验面皮的暗卫嘀咕了一声,脸色白了又黑,黑了又发白,他不敢相信杜夫人竟是皇宫刺客,是乔义亦或者是毒煞门的爪牙,且不说这胆子够不够肥?良心绝对是被狗咬了,否则也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
另一暗卫摆手道,“好了!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妄加猜测了,把人送去天牢关押。此事万岁爷与皇后娘娘自有定夺!”人家要怎么算总账,那是皇帝与臣子的关系。
加上霍语汐与皇后的那一层微妙的血统关系,最后说不定也就是给个痛快,对外宣称暴病而亡,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聂明朗抱着杜嘉凌与血沙急匆匆来到常宁殿,见宫门口重兵把守,脚下的步伐越发得沉重,二话不说直接往里冲。身为铁骑暗卫首领,又是皇帝的护卫统领,自然是无人敢阻拦!
进了常宁殿宫门,血沙冲在前头,一路叫喊着,“皇后娘娘,快救救我哥哥,他中毒了!皇后娘娘!”
易风闻声迎出殿外,见聂明朗抱着杜嘉凌,脑袋一阵眩晕,低声说道,“眼下娘娘正医治圣上,不知何时才能现身!杜将军……”余下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眼前的杜嘉凌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身子冷如寒霜,好像是死了一般!
“圣上?你说圣上怎么了?”聂明朗急切地问道。见卧榻上翊王安静地躺着,不见皇后与皇帝,料想定是皇帝伤得不轻!
血沙不明白易风的意思,巡视了一圈,惊见卧榻上的翊王已然恢复到了原来的面目,只是方才解了毒,昏睡过去了而已。
没想到妖月竟有如此惊天的本事!一把揪住易风的衣襟,红着双目逼问道,“皇后娘娘在哪里?我哥不能再等了,他真得不能再等了!”
易风被俩人同时炮轰,脑袋都要炸了,伸手抓住血沙的手腕,这才让气息通畅些,俩人的问题一并回答了,“圣上与翊王也同时中了裘绝檠的毒,娘娘先医治翊王,再带圣上隐身,或许她就在这寝殿之中,或许是去了别处,奴才也不知!杜将军是娘娘的爱徒,老奴也着急!可是,可是我们上何处去找她啊?”
血沙顿时蔫了,转身跪倒在杜嘉凌身边,双手慌乱地搓着他冰冷的身体,为他取暖。哭得跟泪人似的,“哥哥,你一定要挺住!你不能有事,不然我怎么办?杜家怎么办?爹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