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时,老兵看看天空,又低下头,自嘲笑了笑。
“这一路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因我敢打敢拼,被提举为大将军身边的亲信牙卫,倒也算是吃香喝辣,比其他袍泽稍好些。”
说到此时,老兵脸上又洋溢起了慷慨的神情,为自己敢于在战场上厮杀建功而自得。
“后来随大将军和朝廷渡江南下,又打了不少恶仗。直到老了,打不动了,得大将军恩许,赐下了金银帛带,方能归家。”
他略有深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包袱,刘铮对此一笑了之。
若真如老兵所言,这可真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令人唏嘘感慨之悲凉,光阴流逝之长叹。
但相比于老兵口中那些浴血倒下的袍泽,他能安然活到现在,却也是一桩幸事,一种福分。
老兵虽年迈,但一点也不像是个老人,不说健步如飞,却也是正常行路不见喘息劳累。
刘铮也乐得听他讲述些经历,一路陪着,直到两人穿过这片荒芜的野地,入了不算茂盛的稀疏林间。
林间有条小路,似是被积年累月踩踏出来的,这证明附近有人烟。
二者走了不久,面前豁然开朗,目光眺望可见这条小路再走不远就能穿过林子,接入破败的官道。
就在前面有几座木屋比邻,期间还有飘香传溢,他俩不禁相视一眼。
“你们是谁?”
不等他俩过去,木屋中就钻出来一个面黄肌瘦的汉子,一脸警惕地盯着二人。
“我们是赶路之人,行到此处想讨口水喝,敢问小哥可否行个方便?”
老兵开口,抱拳问道。
“无妨,请。”
汉子听了这话,放下了警惕,把二人迎了进去。
“我是山里的猎人,这就是我家。两位来的正巧,前不久我刚打猎有了收获,锅里正炖着肉。请两位且候着,在我这里饱餐之后再走。”
汉子把两碗粗茶端上来后,热情对他们说道。
“这如何使得?”
老兵眼睛一瞪,连连摆手拒绝。
“诶,此地也少有人经过,相逢便是有缘,莫要推辞,莫要推辞,主人家我就是好客。”
汉子不容拒绝,说完便转身去了后屋。
“您老觉得如何?”
刘铮似笑非笑看向老兵说道。
“后生等下要小心,此非善地也。”
老兵眼眸一眯,鼻子嗅了嗅,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把包袱从身上拿下来。
“何以见得呢?”
刘铮又问,老汉没回答,只是把包袱解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包袱看起来不大,但却很能装,里面不仅有些金饼,还有一副叠起来的扎甲。
以及,一柄因机关而被折了几段的朴刀。
老兵干脆利落,把甲穿了上,把刀相接了上。
随后他说道:“屋里血腥味虽被掩了起来,但休想瞒住我这鼻子,如果不出所料,这味道是人血的味道!”
“那你是说,刚才那人”
对上刘铮那一双疑虑的眼神,老兵只是摇摇头,却不言,似是无法确定。
便在这话音刚落时,屋门就瞬间被踹开,发出一声闷响。
数个手持兵刃的汉子冲了进来,指着刘铮二人刀兵相向,且发出狞笑:“哈哈,正愁吃了这顿没下顿,这又送上来两个。”
“不想老匹夫你这么大年纪了,竟还能抬得起刀?你舞得起来吗?”
几个人恶意昭昭,目光如狼。
“两位,莫做徒劳了,还是乖乖束手好了。”
之前那个说是去后面拿肉的汉子也从后屋钻了出来,手里拿着菜刀,怪笑道。
“我还以为会是妖魔鬼怪,想不到你们却比妖魔的心更黑。”
刘铮冷冷一笑,对于几人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早已洞观真相,这些人把他们当成了猎物,虽不是妖魔,却想如妖魔一样吃掉他们!
“诸位好汉,我们只是路过,缘何得罪了你们?”
老兵警惕收步子,朴刀横在胸前,质问出声。
“就这他娘的世道,没有得不得罪一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说再多也休想让我们兄弟放过你俩儿。”
那持着菜刀的汉子面上闪过厉色,舔了舔嘴唇说道。
“黄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