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戏子原以为自己是被人传来取乐的,但见对方是个娇俏的小娘子,连容貌中出众的小生主动示好都不领情,他们便也断了念头,只老老实实唱着。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孟妱一手撑在案几上微阖着眼,听到船夫高声道:“夫人,靠岸了。”
她杏眸惺忪,未大清醒过来时,便听见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把手拿开。”
孟妱轻蹙黛眉,缓缓回过身去,见沈谦之大步跨上船来,一双墨眸紧紧盯着她左近,方回身,见那小生欲扶她的手还僵在原处。
她敛起眸子不去瞧沈谦之,欲自站起身来,不知是久坐还是饮酒的缘故,起身时不觉轻晃的了一下,忙下意识将那小生的手握住了。
孟妱双颊泛着些许红晕,就要倚在那戏子身上,沈谦之手心捏紧大步上前揽过孟妱,淬了冰的眸子对那小生冷声道:“松开她。”
她虽觉着自己已有些站的不稳了,但比起沈谦之,她更愿意相信身旁的人,毕竟他是哥哥找来的人,哥哥不会害她。
“这位大人,不知你要将夫人带去何处?”沈谦之已是盛怒到了极点,偏生那小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是将孟妱的手牵住不放。
“我再说一次,把手松开。”沈谦之声音凛冽,一字一句回着他。须臾,他才发现,自己竟开始同一个戏子较劲了。
冷哼了一声,他不再说话,只拥着孟妱要离开这船。
“我要在这里等哥哥回来,”孟妱面色淡淡,却硬是将身子从沈谦之怀中抽离出来,转而对小生道:“你可否带我去找方才那位公子?”
她心内只有一个念头,她与沈谦之再无干系。
“我带你去。”
孟妱的态度并未能改变他的想法,沈谦之双眸定定的瞧着她,沉声说了一句,接着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伸向白玉般的颈间,指尖拨动几下便将那男人的外衣从她身上剥落下来。
任它随意散落在地上。
第32章 “跟我回家,好不好?”……
沈谦之虽是穿着常服出来的,但他身后的几个倡优亦是见过些世面的,一眼便瞧见了他脚上穿着的官靴,忙拽了拽孟妱跟前的小生。
他神思迟疑时,身旁的美人早已不见了。
沈谦之将孟妱拉下了船,几步抵至墙角处。
她的手被他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只得开口问道:“大人这是做什么?”
孟妱的眼神似一片青翠的绿叶一般,看似温和实则锋利无比,就这么若无其事的在他心上划了一刀。
“怀仪,你——”
你不惜算计一切,只是为了瞧我今日的丑态?亦或,这只是你玩弄人心的惯常手段。
又或是……
半晌,沈谦之终是未说一句话,只这般望着她,良久,他似是用尽了浑身力气,出言时不觉声音微颤:“你不是喜欢我么?”
“你不是喜欢我么……”
他说的愈加没有底气,更像是在恳求着什么答案。
他声音低沉,如玉珠般打在孟妱的心上,流连在她耳畔。
她侧过脸,垂下眸子不去应他。
“跟我回家,好不好?”见孟妱不应,他丝毫不肯罢休,抵着她的额头,继续低声问着。
“不好。”他的触碰还是会给她带来异样的感觉,她连忙将人推开,冷冷的说了一句。
温热的触感脱离他的怀抱,心内更生出不安,他一把将孟妱扯入怀中,口不择言道:“怎么?郡主休了下官,便是要与那些戏子在一处?”
“沈谦之你放肆!”
美人怒极,伸手打向沈谦之时,却被他一只大手拦住了,见孟妱朱唇微微张着,似乎又要说出什么他听不得的话,当下不由自主的将唇贴了上去,辗转研磨。
良久,怀中的人不再挣扎,沈谦之才稍稍退开身子,她红唇上还有方才被他欺负过的痕迹,整个人已哭的泪人一般。
街上几个厮混的人也将目光移向他们,沈谦之抚上她的脸颊,用指腹将她眼底的泪抹去,不禁放轻声音道:“……我先送去你万隆酒楼,然后去寻孟珒来。”
说着,他脱下自己的氅衣,将孟妱裹了个结结实实。
她嘴唇红肿,方才因摔在了船上现下也云鬓不整,实不好直接回王府去,只得应了。
好在沈谦之将她送至包厢后,便出去寻孟珒了。
不多时,酒楼内的小丫鬟便叩门进来,“方才的郎君叫奴婢来与夫人梳妆。”
孟妱坐在妆奁前迟疑了一瞬,凝眸瞧向铜镜中自己的模样,还是低声让她进来了。
小丫鬟一面与她整理着长发,一面忍不住的夸赞道:“夫人瞧着便是在家里被夫君娇养着的,发肤都养的这般好。”
“我已不作人妇了,帮我散了髻罢。”若是在以前,听见这般话她自然是欢喜的,可如今再听着,却像是讽刺一般。
小丫鬟怔了一瞬,还是耐心帮她将云鬓解了,孟妱的头发甚是顺滑,饶是缠了半日,再放下来仍是一点印迹都瞧不出。
小丫鬟又侍奉孟妱去净手,与她指了指窗边的小木盆。
孟妱微微颔首,便往那里走去,虽是冬日但木盆中的水是方才丫鬟刚端进来的,甚是温热,她便在窗前多站了一会儿,静静将手泡在盆中,感受着那股温热自指尖蔓延开来。
万隆酒楼二楼中的包厢皆一间挨着一间,且窗子都是朝着一个方向的,隐约间,孟妱似乎听见间壁有女子的呼救声。
她不禁侧眸望向那丫鬟,缓缓道:“可是间壁的女子有什么事?不用去瞧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