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等会喝。”
秦苒问他,“这算你的什么水平?”由于黑暗与心跳,时间被模糊,但从身体的感觉上来看,他表现得很优异。在这方面她对头脑优等生有偏见,认为他们在体力项目、体贴项目上处于劣势,而性恰好二者兼有,所以她对这桩床笫风月没抱有多高的期待。
即便今天他全程表现都像第一次一样失常,她都可以接受,何况他属于超常发挥。
“一般水平吧。”温柏义说完自己笑了起来,“还要自评?”
“我只是好奇。”她躺在他怀里,“毕竟你见多识广。”
“那这个时候我可以吹一下牛吗?”
“属于男人的牛皮吗?”她笑得歪倒,又在笑声里渐渐倒抽一口凉气,“你……”
酒店的天花板像一层丝绒夜幕,浓郁而厚重,像被雨水浸湿随时要掉下来。白墙上的人形分开又重合,密度有时高有时低。
埋入弹丸之地,恍惚窗外的雨变大了,巨大的声音撞击房间。
舐遍高山峦地,云卷云舒,世界又好安静,像急雨后陡然升起的轻烟,轻轻柔柔。
他们相拥时她开了机,提示王卓青的两通未接电话。
秦苒冒出疑惑,“打两个电话,怎么了?”
“可能……”未及说完,温柏义的嘴巴被捂住了,秦苒接起来电,“王叔叔,对,我在睡觉……啊?哦……好的。”
温柏义微微涣散的眼神徐徐聚焦,露出好奇。
她俯视,瞪大眼睛卖关子,“你猜发生了什么!”
他皱眉。
秦苒蹦下床,拉开窗帘,一室甜腥的熟烂狼狈陈至眼下,但丝毫不丑陋。
黑暗乍涌入云彩,刺得温柏义下意识抬手遮挡,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惊呼:“晚霞!”
秦苒看漫天晚霞,如见神迹,想到午间那道穿破云霭的光。一定是它。她总觉得自己是被上帝透露剧情的小孩。
“这里的一天像是有48小时。”不止,72小时,96小时,120小时。长得好像一辈子。
雨水收梢,忽然放晴。
夕阳不断隐入海中,落下耀目碎金,温柏义起身将她包裹,“回床上看吧。”
“我想去外面看。”十指和掌心所及皆是不尽的欲望。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埋在她的发丝间,鼻尖一路下滑,裸背渗汗,夹杂缱绻后的味道,如靡靡雨丝里青草的喘息。
“不舍得?”她故意问。
温柏义只是沉默。
“你们应该在找你。”秦苒提醒。能打电话给她,肯定也会打给他。
“一起看会?”
“多久?”
“一首的时间好吗?”
秦苒播放了《丈夫、太太与情人》里的一首老歌,他皱着眉头,喝矿泉水,努力听懂,想挤出什么附儒风雅的回应。
秦苒笑得打滚,抚平他蹙起的眉宇,“就是一首歌,没什么。”
她没说这首歌叫《爱为何物》,好像有点矫情了。这个时候,谁都怕被误解动心。
手机铃声响的时候,她赶紧按掉音乐,“你接。”
是他老婆。
温柏义在确认来电后,看了一眼她。她无所谓似的牵了牵唇,扭过头,背对他,实际心跳蹦到喉头。
要有多熟练,多坦然,才能训练出背德的强硬心理素质。
温柏义应付完两句挂断了电话,她还在发抖,不敢移动。她在这件事情上天赋不高。
好在秦苒装冷静很在行。温柏义过来拥住她,唇上脸颊嘬了嘬,“继续放吧。”
“什么?”
“歌啊,那个什么丈夫太太情人……”名字很特别。
她面无表情地解了锁,继续播放歌曲。
余下也就45秒,没容得他的拥抱留得多久,就结束了。温柏义自觉地开始拾起衣物。越矩的脱衣总是曼妙的,穿衣就难免显得狼狈了。秦苒低头回复消息,在他那碍人的影子杵半天后,她像是终于抽出空来搭理他,“出了这个门,记得忘了。”
温柏义清清喉咙,“今天……”
她见他没答应,冷冷抬眼,“记得。”
不仅是明明,温柏义也实地体味了番人类感情的瞬息万变。海藻缱绻的淡淡咸湿尤留鼻尖,声音已经隔上一道冰冷的距离。
*
温柏义的衣服已经皱了,他将其换下,只是没有洗,叠好放进了行李箱。做这些事时,他想到是不是那通电话让她不安了。
他下到酒店大厅,秦苒已经与大家有说有笑,她细节地将午睡的舒适描述了一遍,说得一众老年人瞬间想挨枕头,温柏义踽踽走进视野,她没事人一样,挥挥手,“嗨,睡得好吗?”
“还可以。”他旁若无人地盯着秦苒问道,“去看晚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