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夹名字叫什么?”
“Doctor!一语双关,如何!”她为自己的睿智蹦高。
温柏义没告诉她,自己一半的同事都叫Doctor加个姓,刮了刮她的鼻子,垂目问,“会打开吗?”
“不打开我为什么要特意列一个文件夹?”
“那给我和黄穆童拍两张吧,”他把衬衫脱了,做起伸展运动来,“之前的我胖,现在我瘦了。”
“不胖。”她拿起手机,嘴上仍旧在鼓励他。好像把鼓励说一百遍,他就会自信。
拍了两张,周扒皮也加入了。
不知是不是温柏义的心机,还是黄穆童的灵犀,小肚皮颠发颠发到她身边,抓过她的手机,给他们拍了好几张。秦苒紧张得都没敢看这些照片,像是亲手写下了自己的罪状。
王之涣下午又打来一个电话,秦苒和温柏义正要出发去拿狗窝,看见来电一阵奇怪。说实话,起床查看未接来电,她第一反应便是王之涣打错了。
这人打电话给她干嘛?
“干嘛!”她也不称呼他。成年后,她不喜欢再叫人哥哥了。
“在哪?”
“干嘛!”
“我在你家,阿姨说你昨晚没回来。”
秦苒直起身,疑惑地皱起眉头,“你去我家干嘛?”
“拿茶。”
秦苒上次礼节性问他要不要茶,“我给二姨带了两盒回去了。”
“我这边还要两盒,赶着送人。钱等会结给你。”
秦苒跟他说,茶在家里的储物间,进门处有五盒,是徐仑要的,他要就先拿过去,明天她再回爸妈那里拿。
电话里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听得秦苒直皱眉,好像把她家里掀了似的,她打断道,“你让阿姨拿,她知道在哪里。”
“她去楼下取菜了。”
秦苒抠指甲,怎么就这么巧呢。
王之涣找不到,静静在电话里与她对峙,“怎么办?”
“那等阿姨上来吧。”取个菜不至于需要半个小时吧。
“她走前说还要去趟超市。”
秦苒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温柏义拍拍她的手,示意淡定。听着像秦苒指挥王之涣找东西,实际她被对方一顿摆弄情绪,温柏义手扶方向盘,垂头思考,声色不动。
“那我明天下班给你送过去吧。”
“不用。”他拒绝,“你在哪儿啊?”
“外面。”
他忽而婉转,“离家近吗?”
秦苒想了想,捂住声筒,使气声儿问温柏义:“能弯一下玉鼎吗?”
温柏义点头,提醒她系上安全带,往新城区驶去。
秦苒挂了电话,对王之涣忽然亲临她家倍感奇怪。“他压根儿不搭理我的。”
“为什么不搭理你?”温柏义接话。
“家里一些事儿吧,”她刚出生那阵,三姐妹就她妈嫁得比较好,周遭亲戚都来伸手。她妈爱面子不说苦楚,做生意那些拆东墙补西墙的事儿,旁人无法理解,搞得大家当她薄情寡义。那几年亲戚里的口碑,应该不太讨好,后面大家生活渐渐有了起色,关系倒也比艰难的那几年和谐了不少。“我小时候,每次过年回外婆家都要被欺负。”
“怎么欺负?”
“像你欺负明明、欺负黄穆童那样的。”看起来不像欺负,其实充满居高临下。
温柏义没想到火能烧到自己这里,自感委屈,“我……哪有欺负他们?”
“就是一脸我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我不直接告诉你,就要逗你。”
她小时候没有察觉,屁颠屁颠跟着表哥们,又高又帅,懂得又多,小女孩毫无抵抗力,后来听他们两个男生凑堆说她坏话,嫌弃她娇贵,睡觉都要多铺一层被子,背后给她起绰号“豌豆公主”,“我现在都不喜欢吃豌豆。”
别人听来豌豆公主是童话故事,她听来是恐怖故事,是信赖的背叛。
“几岁?”
要是小孩就算了,秦苒说说来气了,声音都抬高了,“他们都读初中了,真没品!”还在说小表妹的坏话。
温柏义揉揉她的头,“我下次会注意跟小孩相处的,尽量不显出‘居高临下’。”
秦苒倒也没那个意思,“我……其实你跟小孩还好,你很耐心。对了,你想过以后要生男孩女孩吗?”
“这是我作为一个男人有资格想的吗?”他自嘲。
秦苒一鲠,“在你不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想之前,你想过吗?”
温柏义没想到她加了这么个前提,笑了笑,“想过,女孩。”
“为什么?”
他掰下副驾镜子,指了指镜面中柔软的发丝一角,“你看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