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之摇头,不管秦蔓怎么说就是不肯回病床上待着。
秦蔓无奈,指了指玻璃:“陆珩之,你看这。”
因为没法摘下口罩,所以秦蔓食指一笔一划写的很慢,让陆珩之也看得清楚。
被口罩包住半张脸的陆珩之弯起唇,脸紧贴着玻璃,明明是嘶哑的声音却那么柔情:“秦蔓,我也爱你。”
秦蔓踮起脚也贴了个上去,隔着一道玻璃门,两个炙热的吻像是要把它融化。
*
每日一次的查房,吕艺跟在其他医生后面。本身这次支援主要人员以呼吸科,急诊科和ICU的医生护士,她一个外科医生没份,但自己厌恶呆在家里看着廖志诚和那些狐朋狗友,便也写了请战书给组织。
轻度感染区的氛围没像中重度那样死气沉沉,还是会有些嘈杂。
吕艺听到一个女孩子在打电话大声地跟朋友抱怨着:“要不是她我才不会来这破地方,现在实习单位没找到,还害得确诊,现在被隔离…”
主任医生走到跟前看了一下她的病历和CT片然后说了声:“小姑娘,这里不能大声喧哗。”
她点点头,音调放小,等那些医生走过才说:“反正就是都怪秦蔓这个老妖婆。活该她八年前出车祸家破人亡,听说她妈妈现在还昏迷不醒呢,估计是看她有这狐狸精女儿没脸起来…”
吕艺听到熟悉的名字,脚步一顿,又折回那女孩的病床,重新打开病历看了眼。
跟着她的护士好奇问道:“吕医生,这个病人怎么了?”
吕艺摇头:“没事,你先过去我一会来。”
吕艺见那女孩挂了电话,问了句:“你是南临人?”
“啊?”李茶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吕艺防护服身上的字,差点没激动地跳起来:“老乡!”
吕艺:“你认识秦蔓?”
李茶警惕地看着吕艺,难道是秦蔓的朋友?听到了她刚才说的话:“姐姐,你也认识?”
吕艺把病历本放回原位,从床底拉了张凳子出来,看样子是要闲聊:“不熟,听说过。京大药化博士,挺厉害的,长得也漂亮。”
一说起秦蔓的坏话,李茶就特别兴奋:“姐姐,你可别被她外表骗了,秦蔓可有心机了。”
吕艺怎么会不知道李茶想什么,这小姑娘不会隐藏,眼里都写着“只要你也讨厌秦蔓,我们就是好朋友”,只是她在意的不是这事:“你刚才说她八年前出过车祸?”
李茶愣了一会,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事,还是上次去想看陆珩之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是啊,也就我季师兄看她可怜给她钱,不然她哪有现在这么光鲜亮丽,可她跟别的男人跑了,你说这种人可不可恨?”
吕艺:“季师兄?”
李茶:“啊,京大药物分析博士研究生季景轲,也很厉害,姐姐听过吗?”
见吕艺没应她,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姐姐?”
“啊?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吕艺缓过神:“你现在在哪里读书啊?”
李茶撇撇嘴:“京大临床药学研三在读,本来在药物研究所实习的,现在因为我知道她太多秘密把我赶出来了。”
吕艺在纸张上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给她:“我们医院有兴趣吗?我给你引荐一下。”
李茶圆圆的眼睛放光,差点跳起来:“真的吗?谢谢姐姐!”
吕艺值了三天夜班,晚上好不容易休息一回,辗转反侧,脑海里却一直浮现着李茶今天讲的话,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去病毒研究所。
季景轲刚做完实验,看了一整天的显微镜,揉揉眼睛快瞎了。
全身消毒完准备去休息,就接到吕艺的电话,他很惊讶。自从那件事过后,吕艺一看到他就躲,时隔这么久是还她第一次主动打电话。
安丰市的夜晚有些凉,下着小雨,路灯昏暗,街上空无一人,显得凄凉。
季景轲看着吕艺脸上露出的创可贴,问了句:“最近还好吗?”
吕艺搓搓手,让它暖和点:“算不上好,每天的确诊病例还在增加,床位严重不够。”
季景轲:“那你也要注意休息。”
吕艺:“嗯”
见氛围有些尴尬,季景轲主动问:“找我什么事?”
吕艺沉默了很久,不知该怎么说,想了想还是直接问:“景轲,秦蔓是八年前那个女孩吗?”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季景轲心颤抖了一下,撇开眼很慌张,转身想走:“我还得做实验去了。”
吕艺没有喊住季景轲只是提醒他:“不是你跑什么,别忘了八年前你也在车上!”
季景轲这个神情,吕艺已经猜出了一大半:“你是怕我跟她说吗?怕我跟她说你一直以来对她好只是出于愧疚,还是怕我跟她说你是当年的目击者,也是帮凶!”
“吕艺,够了!”季景轲转身,声音大的在空荡的街上引起回声:“你到底想问什么!”
吕艺看着季景轲的眼睛:“就想问,秦蔓是不是八年前去京大路上那场车祸的幸存者。”
季景轲闭了眼睛,手紧握,最后无力地说了句:“是。”
自己猜到和季景轲说出来的感觉还是不一样,吕艺还是抱着0.1%的可能希望秦蔓不是,她记得当年车祸出事的是一家三口:“可她不是有个弟弟吗?”
季景轲:“那时她弟弟刚好在上学,没去。”
吕艺此时不知道什么心情,低着头不语。
季景轲喊了一声:“吕艺,别和秦蔓说。”
吕艺抬眸,眼神突然变了:“我没那么无聊,相比之下我更想看到她如果知道自己的杀父仇人是最爱的人的父亲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