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整个人差点就瘫软下来,她拿手抚了抚胸口,忙匆匆奔向公寓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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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做手术,这难度难以想像,无法言说。当那颗银色的子弹终于取出时,墨念安整个人也瘫软下来。
子弹居然没有穿肠而过,而是卡在了肠子中间,也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不好。
墨念安替他缝合好伤口,又去翻出怀安留在这里的旧衣服给他套上,一整个晚上,她都在给他输液,量体温,生怕他发烧,直到凌晨时,她才趴在床口迷迷糊糊睡着了。
麻药效果一过,腹部便开始火烧火燎般疼痛,男人就是被这疼痛给痛醒的,他拧着眉头,微微睁眼,入眼的,是房间顶上那半圆形的灯,散发着柔柔的橘色光芒,映照得墙壁都成了暖色调,转头,他便看到了床沿上,那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他脑袋有片刻空白,尔后,所有思绪瞬间回到了脑海。
他受了伤,是这女人救的,他这手上还吊着盐水……
手机突然叮叮咚咚响起,男人忙闭上眼,装作睡着。
墨念安伸手,按掉了闹铃,调整了下睡姿,半张脸趴在手臂上,嘟着嘴继续睡着。
没听到动静,男人又缓缓睁眼,看着她不甚优雅的姿势,几乎把半张脸压扁,嘴角似乎还流着口水,他不禁微微扬了扬唇,动了下身子,瞬间疼得他倒抽口气。
边上的人似乎又动了下,他忙不迭又闭眼。
念安隐约听到了抽气声,以为自己撞到了他,抬头,睁着惺松的睡眼,看了眼床上依然熟睡着的男人,又望了望床边的盐水,刚好挂完,她拿起耳温计量了下,没有发烧,才小心翼翼拔了针头。边按着针眼,边望着躺在床上的人。
十年前,墨正国牺牲后,厉南泽从此也消失,她再也没见过他一面,这些年,她试图寻找他,也试想着或许哪天她就碰到他了,可从没想过,她和他的再次碰面,会以就样的方式相见。
枪伤!又有那么多人在追他,这些年他到底在做什么?尽管墨念安非常想知道这些年厉南泽去了哪里,但此时此刻,她只有把他的伤口护理好。
按了几分钟后,念安又轻手轻脚掀开被子,撂起他的衣服下摆,看了眼伤口,稍有渗血,她拿来干净的纱布,替他换了药。
换好,看他仍睡得熟,她拿起手机出去洗了把脸,先打电话跟主任请了假,今天上班是去不了了,她打算去买点菜回来给厉南泽熬点粥。
出去前又去看了眼床上的人,仍没有动静,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声说了句:“等我回来。”然后出了门。
第9章 消失的人
菜场离得不远,念安生怕床上的人醒来,便急匆匆买了几样菜就回去了,打开门,将菜拿入厨房间,出来时怔了下。
她站在那里,盯着空无一物的阳台发呆,她记得出去时,将他的外套洗干净了晾在阳台上的,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念安反应过来,忙奔进卧室,床上已空无一人,如若不是挂空的盐水还放在一边,她几乎都以为这是不是一场梦,可是,床上还有余温,空气中还有他留下的味道,这一切的一切,太过于真实。
她转身就朝楼下跑去,一直跑出小区门口,看着这路上熙熙攘攘的车辆和行人,她有些不知所措,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念安忙掏出,待看到手机号码时,才有些如梦初醒。
不管这个人是谁,是不是厉南泽,她也不该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念安按下手机接听键,听着那边柔柔的声音,她笑着叫了声:“勤姨。”
“小安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今天刚好休息,一会就回来,对了勤姨,良叔的高血压药吃完了吗?”原本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想在家好好照顾那个男人的,但现在,还是回去看看勤姨良叔吧。
自从父亲牺牲后,父亲的老同事蒋重益为了他们两兄妹的安全,将两人分开,她寄养在宁城一家老夫妻那儿,老夫妻膝下无儿无女,一直把她当成亲女儿看待,念安便也一直把他们当成父母看。
“还有,你就别买了,对了,想吃什么菜,勤姨给你做……”
“勤姨你别折腾了,我一早上买了菜,一会拿回来做就是!”念安想着早上买的菜,她一人也吃不掉,刚好可以带回家去。
“好好好,那我等你,路上小心啊。”勤姨在那端叮嘱着。
念安再次望了小区外一眼,满目的行人,终没有她想要找的那个人,她转身,朝公寓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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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着淅沥小雨,临近傍晚,天色已暗落下来,宁城老城区多半都是拆迁房,房子破旧不堪,沿着河道的青石板路长久没人修善,有些已松动,经过几天的雨水冲洗,一路坑坑洼洼。
河道边上有几盏路灯,点点寒星般点缀着这个曾经热闹的老城区,银白的灯光下,能看到如丝的雨水飘飞着。
寂静的小巷中突然涌出一群人,打破了老城区的安宁。
“给我找,一间一间找!”为首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对着身后一群人说道,范白的灯光下,能看到脸上的狰狞的刀疤。
“是老大!”身后一群人随即散开,对着破旧的房门一间间踹着。
“老大,没有!”
“老大,一个人也没有!”
“废物,再去找!”
声音渐渐远去,从这条巷子转到另一条巷子,直到所有人全都消失不见,漆黑的屋顶上出现一个人,他身穿黑色冲锋衣,头戴黑色帽子,与这夜色融为一体,他从这个屋顶越到另一个,再轻轻跳下来,身手敏捷,无声无息,像是夜里行走的猫,让人无从察觉。
他闪身进了一间打开的屋门。
第10章 不给活路
屋内凌乱不堪,显然已被人翻过,他熟门熟路穿过客厅,走入房间,隐身在房间窗口,朝外看了眼,没有什么人,他才像是吁了口气,伸手按压住腹部,靠在墙壁上,隐忍的呼吸有些凌乱。解开衣服,查看了一眼伤口,纱布稍有渗血,可能是刚才跳下来时牵动到了。
他从冲锋衣里面的口袋掏出一包消毒过纱布,这是从那个女人家里拿的,他不敢逗留过久,以免给她引起麻烦,才想要给自己换下纱布时,他突然顿住。
虽然声音轻微,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