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 “嗯” 了一声,说:“哥,谢谢你。”
谢樟摸了摸沈珩的头,是个安抚的动作,牵着沈珩的手又回到墓碑旁边。
这一次两个人并肩站着,谢樟没有放开沈珩的手,轻声说:“妈,阿珩以后有我了。”
沈珩的情绪还在缓冲期,回家之后情绪仍旧低落,吃过晚饭没多久就回房间去睡觉了。
他睡得早,醒的也早,没想到谢樟竟然起得比他还早,已经出门了。
周姐在厨房给他重新煮早饭,欲言又止了半晌,还是说道:“小沈,谢先生跟你说过他去哪里了吗?”
沈珩摇头,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迷茫地看周姐。
周姐敲鸡蛋摊到煎锅里,说:“一会儿去墓园看看吧,每年都一早去,晚上要醉醺醺的回来。”
他们不是昨天才去扫过墓?
沈珩愣了一下,听周姐又说:“我以为今年谢先生能不折腾自己了,结果一大早又去了,我也劝不住。”
谢樟喜欢喝酒,但是从来不喝醉。
大半年了,沈珩就没见谢樟喝醉过。
沈珩想了一会儿,隐约觉得自己前一天的感觉可能并不是错觉,谢樟就是有些不开心。
他问周姐:“是去给叔叔阿姨扫墓吗?”
周姐说:“不是,给袁政,哦,就是小豆芽儿的亲生父亲。谢先生可能没跟你说过,小豆芽儿不是他自己的孩子……”
提到袁政,沈珩就反应过来了。
怪不得谢樟去墓园连导航都不用开,怪不得谢樟昨天表现得对墓园很熟悉!
他也太迟钝了!
沈珩在心里捶自己,有些着急地打断周姐的话:“周姐,我知道。”
他饭也吃不下了,没等周姐把煎蛋做完,只喝了一杯牛奶就去换了外套:“那我去找他。”
他刚做完手术,跑还不能跑,心里急得要命,却只能慢慢走。
好在很快叫到了车,路上也还算不是很堵。
从墓园管理区查到了位置,沈珩一路找过去,这才意识到墓园其实很大,而昨天谢樟带着他一路到他妈妈安葬的位置那么顺利,很可能是之前就来祭拜过。
他难过的时候谢樟陪着他,谢樟难过的时候他竟然傻乎乎的什么也不知道。
过了清明当天,墓园里面人没有那么多了,沈珩懊恼地往里面磨蹭,走了有二十分钟,才终于看见了长身而立的谢樟。
谢樟穿了黑色的长风衣,手放在口袋里,静静地立着。
沈珩动了动嘴唇,声音像是延迟发声,他叫谢樟:“哥……”
谢樟回过头来看见他,似乎是诧异了一下,然后才冲他伸出手:“你怎么来了。”
沈珩走过去,觉得心里堵得慌,小声说:“来陪着你。”
他看见袁政的墓碑,比他妈妈那个要好许多,也有遗像,是袁政穿着警服的照片,很精神。
他望着袁政的墓碑,说:“你教我的,我们在谈恋爱,难过的时候可以依靠对方。”
谢樟主动牵住了他的手,带他立在袁政的墓碑前,说:“不是不带你,你刚动了手术,而且怕你来了墓园伤心。”
沈珩手指动了两下,反驳说:“那也要陪你。”
谢樟于是笑了,很真诚地说:“谢谢我的阿珩。”
沈珩的不高兴一下就绷不住了,脸红着撇开眼,声音也小:“不客气。”
谢樟情绪本来不太好,被沈珩这样搅合一下,心里那点儿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就化了,他和沈珩十指交握,转头看袁政的墓碑,轻笑了一声,说:“老袁,这是我男朋友。”
他说:“是个傻小孩。”
傻小孩固执地握着他的手,以为他会难过,谢樟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想:傻小孩要是再想反悔,他现在是真的要舍不得了。
前一天是清明,来给袁政扫墓的人很多,他墓碑前放了许多花,谢樟弯腰把那些花摆整齐了一些,跟沈珩说:“走吧。”
沈珩还没反应过来:“去哪?”
谢樟说:“酒吧。”
第37章
白天就营业的酒吧实在很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沈珩跟着谢樟进到酒吧里面,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周姐的话,拉住谢樟的手说:“哥,你别喝酒。”
他从来没做过劝阻谢樟的事情,有点儿心虚,但拉住谢樟的动作却很坚持。
谢樟看着小朋友红着脸却又一脸固执和倔强的样子,快被可爱死了。
清明节的酒一向是酒入愁肠,但今年出了意外。
他戳了戳沈珩的梨涡,说:“好,听你的,不喝。”